难逃（2/2）

“你们父女有此结果，乃是报应，怨不得旁人！”

祁钰说着，将谢訇惨淡灰败的神情收入眼底，慢条斯理又道：“这回你私自出来，竟然将那婢女手下的精锐全部带出，当真是叫朕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然很意外，却也令朕满意至极，多谢谢丞相的自投罗网了。”

他说完，白石恰好从船舱另一头出现，青衫尽是鲜血淋漓，好似经历了一番生死鏖战。

“陛下，贼党已悉数伏诛，只待陛下发落。”白石半膝跪地道。

“很好，你找个太医给谢丞相疗伤，救得了就救，救不了……一样押回京城再治罪，余党若仍旧要反抗，一律杀无赦。”祁钰道，将右手的剑随手一扔，紧跟着便弯腰抱起了沈云鸾，擡脚向外走去。

“陛下！”谢訇突然惨叫道：“微臣如今已是今非昔比，若是您真带着她回了宫，我如何还能有机会报仇，事到如今，您就不能告诉我真相吗？”

祁钰脚步顿住，目光不自觉滑向怀中的女子，却见她唇边噙抹冷笑，眉眼艳绝难求。

“谢丞相，谢蕴，的确是我杀的。”沈云鸾出声道，在祁钰的怀抱里，她微侧了头，秀靥艳比花娇。

“可那也是因为她先要害我，谢蕴连同那个婉儿，在京郊之时设下埋伏，差点让我遭受一群人的凌辱，后又下毒暗害我性命，我不该报仇反杀，难不成还引颈待戮吗？”她厉声道，想起过往那些恩怨，不由自主咬牙切齿，神情都变得狠厉起来。

祁钰先是手一紧，跟着擡眸望去，看见她蛇蝎美人般的神色，心里涌起莫名的更猛烈的征服欲来。

这个女子总是这样，能够轻而易举让他血液沸腾。

不等谢訇反应，祁钰面无表情地抱着她往新落脚的宅邸去，上马时玄影嘶鸣几声，好似实在庆功又好似是在嘲笑。

待沈云鸾终于落地，祁钰已经将门带上，转过身走向床边时，眉眼锋利又阴鸷。

屋内阒然无声，无数盏明烛灿烂辉煌，将君王的墨袍照得清晰无比，他站在床前静静看着沈云鸾时，那神情仿佛拢着无数萧肃的寒气。

沈云鸾屏气凝神，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慌，在他缓缓伸出手时，情不自禁哆嗦一下，随后被他捏住了尖细的下巴，举止轻佻又傲慢地审视着。

祁钰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她先行解释，而沈云鸾却呼吸都费劲，还谈何开口？

她只感到那人的手在下巴处微微摩挲，指尖揉撚着狎昵亵玩的感觉，目光仿佛居高临下，平静又带着冰冷的审判。

倏忽然，窗外荡进来股冷风，吹灭了几盏烛火。

那人的眉眼跟着一暗，声音不急不缓道：“看来你还没有吃够教训。”

沈云鸾眉心紧拧，极其厌恶他这样轻世傲物的态度，语气都带着厌烦说：“只要我还活着一日，就绝不会灭了逃跑的心思。”

祁钰怒极反笑，冷静自持中夹杂疯狂，收紧虎口，微微掐着那下巴道：“你还真以为自己逃出去了？”

沈云鸾没明白过来，又听他慢条斯理说：“当初你突然说，要替李子明求道恩典，朕心里就非常疑惑，你虽说与他有些交集，可从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除非是他给了你想要的好处，所以朕按兵不动，允了你的意思，又派了人暗中监视他，得知了你想要办理假户籍的事情。”

祁钰哂笑，微微压低了身躯，将她娇柔的身子骨半推到床笫间去，随后自己倾身复上，极具侵略意味地抚摸那玉颜。

“朕开始还觉得可笑，你一言一行都在朕掌控之中，便是办了个假户籍又如何？后来出了祁骁的事情，朕让白石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你猜怎么着？”

“他惜命得很，全招了。”

“谢蕴之死，约摸也和这件事有关吧？”

君王语气含笑，好似在说件令人轻松愉悦的事情，可是言辞里都充斥着残忍的冰霜，叫沈云鸾瞬间如坠冰窟。

所以他之前那番，仍旧是在试探？

祁钰小啄了下那唇角，舔舐了那耳垂，在她被刺激得轻颤发抖时，一字一顿说：“当时朕想着要善后，还要解决谢訇的事情，与其叫你惊慌失措和没头苍蝇一样乱跑，倒不如让你顺顺利利去徐州，你自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人，或商旅，或小厮，或老妪，或尚叟，全都是朕精心安排的，朕还刻意造出朕苦苦寻觅不得的假象，就是为了降低你的防备，安心呆在徐州……”

“若非那白府婢女说，你竟然要和别人云游私奔，朕还可以放你在徐州玩一会儿。”

娇儿美眸噙泪，实在不能想象自己竟然从未曾逃脱他的掌控，她满心期待的自由生活，原来不过是从一座囚笼，换作了另一座稍大一些的。

祁钰的手伸进她衣襟，撩拨味十足，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举止却带着难耐的厮磨。

他擡眸时眉眼锋利，在她耳边低语道。

“沈云鸾，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

“你插翅难飞，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