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2/2）

他们缠腻少许后，祁钰长长呼出口气，再次搂她入怀道：“九月二十一你的封妃礼，想要个什么封号？”

沈云鸾真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凤印她都推了，还在乎什么封号不封号的？

“云鸾才疏学浅，想不出什么好封号，陛下有主意吗？”她随口问道，看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实际上是不想费心思罢了。

“想了许多个，可总是觉得不太合适，想着要起个贵重的，叫人听来便不敢冒犯。”祁钰缓声说，下巴轻蹭她的额角，几许怜惜的意味揉碎在耳鬓厮磨间。

“那不如就起沈吧，云鸾姓沈。”沈云鸾顺嘴说道，神情是漫不经心的。

“太潦草了。”祁钰说，眉心皱了皱。

“不过一个封号罢了，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沈云鸾诧异说，不明白他为何在这种细枝末节处纠结。

祁钰突然沉默半晌，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浓雾，看了她许久后，才以一种轻声细语的嗓音道：“你从前不是总被人说，是祸国妖姬，还被误以为是朕的……玩物，如此起一个响当当的封号，也算是一种警告，他们便也不敢随意污蔑你了。”

沈云鸾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心思，情不自禁想发出声嗤笑，可又不敢惹恼了他。

自己如今也算是有羁绊的人了，沈月按理说该回最外层宫墙去，和那些旧宗室过着同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如今能单独挪进宫室里，还有太医宫人每日悉心照料着，实在是仰仗祁钰的君恩。

便是为了这世上最后一个，能叫自己牵挂的血亲，沈云鸾也要忍耐下去。

“没有的事，陛下多心了，陛下的宠爱便是警告，不会有人这样对云鸾的。”沈云鸾牵强笑道，媚气的眉眼犹如古井无波，透着令人欲言又止的荒凉。

她是真的内心荒芜一片，这样子被他锁在后宫里，除了等他下朝来，好像也没什么事情能干的。

别家妻子等自己夫君，是望夫石般望眼欲穿，而她虽说已然是宫妃，却对这君王没有半点期盼。

即便祁钰当真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既如此，那不如便叫云如何？”t祁钰沉了嗓音道，声音喑哑又低缓，好似闷着什么情绪在心里般。

“便听陛下的吧。”沈云鸾信口道。

帝王目光透着暗沉沉的意味，不经意扫过来时，眸子里闪烁着晦朔的暗芒，好似有许多话想要问出了，却最终止住在了咽喉里。

沈云鸾不明所以，却也不想看他这样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陛下想说什么，便说吧。”

祁钰垂下眼帘，再擡眸时目光逼人，语气试探道：“旧景国有异变，这消息你得知了吗？”

沈云鸾眉心微动，面上是全然不信的，淡淡道：“知道了。”

祁钰似是不信她的云淡风轻，又说：“你怎么看？”

沈云鸾神情不曾松动分毫，声调轻微道：“与云鸾有什么干系？”

祁钰眉宇微妙：“你是景国的六公主，怎么会与你没有干系？”

沈云鸾哂然一笑：“可云鸾如今是陛下的云妃。”

也许是这话极大地取悦了他，君王露出丝浅淡的笑意，凛冽的眉眼都柔软不少，忍不住狎昵又情动地吻了过来，在那欺霜赛雪的脖颈处留下个淡淡的印记。

沈云鸾略敏感地瑟缩一下，被他不由分说地抓住，跟着便深吻下来，龙涎香的气息燃情又弄欲，她心底许许多多的不甘与怨气，化作身体最直白的反应，去逃避这苍白无望的后半生。

云妃。

好陌生的称呼，她下半辈子都要顶着这头衔活下去，让人一提起来，脑中便浮现的是君王身侧的女人。

那沈云鸾呢？

那个景国的六公主，她的挣扎与人生，终究还是要被史册描述成简短的一句话了吗？

这是多么残忍又现实的事实啊。

沈云鸾眸中泅出泪来，突然悲上心头，与情欲的拖拽一起交织着，竟然被帝王误解成是刺激与娇气。

当她最后被撞了一下，头不自觉顶上床角，沈云鸾忽然开口问道。

“自古君王后宫佳丽三千，陛下怎么不多收几个美人进宫来，如此偌大的后宫只有云鸾一人，难不成不会觉得腻味吗？”

祁钰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着，呼吸都仿佛凝滞了般，整个人透着股寒彻骨髓的冷意。

“你想要朕纳妃子吗？”他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