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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忘川难自渡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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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擡头:“我凌子行,此生也只会有薛雁之一个妻子。”

郡主怒极,连连称好,安禄侯尖声道不知好歹,要替表姐好好教训。可郡主没走多远,就听见刀出鞘的声音,急急返回,大惊道:“谁让你杀了他!”

安禄侯气得脸煞白,不入流的下作话他听得多了,可这读书人骂起人真厉害,一句脏话没有,却字字戳心,叫他怒火中烧。

郡主长久无言,倒生出二分敬意,命人好生殓葬。

同年,十七岁的唐鸢,和十几名京中世家贵女一同被选擢入宫。

入宫那日,天是灰白的,有人啜泣,有人叹息,一片消沉之气中,唐鸢看见了薛映,遥遥地,死寂如深潭的一眼。

京中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而漠北t,宫变和洛城截杀的消息封锁得很好,好到等凌游将边境事宜一一善后完,才“恰巧”得知父亲“叛乱”一事。

他不知内情,只道其中有误会,冒雨连夜疾驰回城,要为父申冤,刚入汴京便被禁卫军押下,丢入大牢。

他被严刑拷打,施以炮烙,双腿折断,全身上下无一好处。

可酷刑没有抽去少年傲骨,他决意不认罪,日日坚称:“我父亲绝不会叛乱!我父亲绝不会叛乱!”

直到安禄侯来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他父亲、母亲、兄长,他凌家上下全都死光了!

直到那日,唐鸢的到来。

这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身着华丽宫服,踏进这阴冷腐臭的地牢。

见到她之前,他还在想,唐家有没有被牵连,她一切还安好吗,怎么会入宫呢,她那样向往自由,不该被困于高墙之下。

他什么都不求,唯求她安然无虞。

可他无力匍匐在地,跪伏在她脚边,只听见她轻蔑地说:“凌家孽党,早日伏罪吧。”

“从前,我倾心于你,不过是因为你将军嫡子的身份,如今凌家叛乱,你我再无瓜葛。”

他扯着她的衣角:“求你、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她一扯袍裙,甩开他的手。

“我唐氏满门清忠,怎能与逆贼有染!”

凌游头靠在脏水里,凄笑道:“骗子。”

太监拿来认罪书,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抵死不从。

直到,一枚冰凉的玉镯贴上他的手腕。

他是认得这枚镯子的,她说过,苍山玉,比寻常玉都凉。

玉镯碰上镣铐,发出叮当声。

他曾扶着这双手上马,牵着这双手穿过汴京大街小巷,握着这双手冬日里哈气取暖。

而今这双手,按着他,在凌家的认罪诏书上摁下一个鲜红的指印。

太监擡起满头大汗的脸,一边大喘气一边谄媚:“还得靠唐贵人您来。”

这不,贵人一出手,这凌少将军就不挣扎了。

待看见唐鸢脸色,他略一迟疑,怎么比受刑多日的凌少将军还惨白。

唐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殿中,她跌跌撞撞,扶着墙柱,待屏退宫婢,才吐出大口鲜血。柳儿惊骇,可除了为她擦拭,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白帕被染成血红,柳儿发抖哽咽:“小姐,小姐......”

唐鸢埋头在柳儿怀中,低声无助嘶喊。

“柳儿,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啊......”

她说唐家绝不与叛党为谋,她逼着凌游认罪!

她都做了什么啊!!!

可临行前,谢贵妃,不,是谢皇后,特意召见她,笑若毒蛇吐信:“这是你们唐氏向皇家表忠心的最好时机,妹妹可要抓住机会。”

二选一,她还是放弃他了。

唐鸢崩溃得肝肠寸裂,痛到指尖都在发颤,可却还要死咬衣袖,压抑恸哭,瞒着安插来的耳目。

笑与泪,如今皆由不得她做主。

她满口是血,不知是呕的还是咬的,柳儿擦也擦不完,手边堆满了鲜红的血帕,却也不敢大哭,只能紧紧抱着她。

燕赤五百一十九年,许家男丁市曹斩首,安禄侯特地前来旁观,被许冠玉连带着谢家骂了个痛快淋漓,失态一箭将其射杀;萧家举家流放,路途中,萧文宣死于流寇之手。

是日秋,安禄侯将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凌游,用一根长长的铁链拴在马背后,在汴京内,从城东拖到城西。

凌游垂死之身无力挣扎,轻轻飞起,重重落下,脸从一路的碎石瓦砾上划过。

安禄侯叫嚣着紧夹马肚,告诉所有围观的城民,凌家意图谋反篡位,这是罪人凌游。

罪人!罪人!罪人!!!

他兴奋大叫,恨不得所有人都朝凌游脸上吐口水。

他拖着凌游,就像拖着一只牲口。

血迹散布在皇城的每条小道,最后,他将凌游“曝尸”于主街道上。

所有人路过,都不敢看他的脸。

那张脸,已经恐怖得无法被称之为一张“脸”了。

然而等安禄侯去收尸时,凌游不见了。他半口气都没,不可能自己逃走。

阿姐叮嘱过玩玩可以,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闯下大祸,只能用另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代替交了回去。

反正凌家早已覆灭,翻不出风浪。

暴雨过后,太阳照常升起,好像一切都未发生。

不到半年,宫中不再有国公嫡女,取而代之的,是独占宠爱的薛贵妃。

她年轻,漂亮又张扬,皇帝特为她在内宫开辟了马场。

有人艳羡,有人暗道,不过是下一个谢贵妃罢了。

唐鸢默默无闻,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薛映。她坐在皇帝身边,皇后面露不快,她却撒娇卖俏,笑声连连,只有在对上唐鸢的那一眼,停了片刻。

后来某日,薛映的宫殿失火,她险些丧生。唐鸢偏生那天出现在附近,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皆指向她,唐鸢也不辩驳,皇帝大怒,将她下狱受刑后丢进冷宫。

未承恩宠便贬入冷宫,她成了个笑话。有消息灵通的宫人八卦道,这两人还差点成妯娌咧,没想到落得这场。

唐家失势,在有意无意的刁难下,唐鸢常常吃不饱也穿不暖。

一个风寒而已,药也求不到,病得差点死了,还是唐夫人打点入了宫,唐鸢才终于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看着不成人样的女儿,唐夫人泪怎么也止不住:“我的女儿,为何这么苦啊......”

唐鸢想让柳儿随母亲出宫,柳儿怎么也不肯,一定要留下照顾她。

唐鸢埋下头,似乎憋了太久,终于在最亲近的两人面前无声落泪。

冷宫三年,她便都这样度过,不争不抢,叫旁人找麻烦都找得无趣了,她活得像空气,被所有人遗忘。

燕赤五百二十二年,一场骇人的刺杀传遍宫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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