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千秋不复见3（1/2）
万古千秋不复见3
是日秋,两人大婚。
流言蜚语自然很多，可赫连昭不在乎。赫连昭不在乎，白烁便不在乎。
起初,赫连鸿业并不同意，他就这么个女儿，如何能下嫁侍卫。不过后来也想通了,女儿喜欢最重要,况且他看得出来,那孩子是真心护着她。
比起要昭昭嫁去诡谲的皇宫,遥远的仙域，不如就留南疆自在做她的家主。
新婚夜,白烁望着一身喜服的赫连昭,久久失神,恍若梦境。
他轻言：“小姐......”
“怎么还叫我小姐？”
她先一步跨越了主仆界线，仰着脸贴在他耳侧,“叫我......昭昭。”
温热的呼吸倾覆,他喉结上下一滚，声线喑哑：“......昭昭。”
她展颜一笑,如初见那一眼，璀璨生辉。
“阿烁，我不需要一个管教我、约束我的男人。”
“我需要的人,要永远站在我身后,绝不欺骗,永不背叛。”她看着他,“你明白吗？”
“我说的永远,是从生到死。若你欺骗我、背叛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也绝不再见你。”
他墨色的瞳孔只装下她一人，捉着她的手提到唇边，轻吻手背，极致虔诚：“绝不欺骗，永不背叛。”
婚后的日子，除了两人关系更亲密，府中人都改口叫姑爷，其实和婚前没什么两样。
他依旧是她最忠诚的护卫，是她最锋利的一把刀。那些阻碍她的，他都会一一扫去。
她时常勾着他的脖子闷笑感慨：“阿烁，你怎么这么爱我呢？”
他托住她的腰，满目隐忍温情：“......你是昭昭。”
是将他从雪地里挖出来的昭昭，是他空白的人生，消失的记忆的起点。
他敬她、护她、从不插手她的抉择。
连府中女婢们茶余闲聊，都说嫁人就要嫁姑爷这样的，顾家又听话。
赫连昭纳闷了，怎么没人说娶妻就要娶她这样的呢？阿花说，小姐这么好，没几个男人配得上打她的主意。赫连昭哈哈大笑，说的也是！
白烁对她实在事事温柔，无可指摘。连父亲都挑不出一个错来。
尤在夫妻一事上，赫连昭听说，男人一旦兴起，根本不管女人感受如何。可每次只要她掉眼泪喊疼，无论进行到哪一步，他都立即停止，俯身亲她，安抚她。
赫连昭得了趣味，本也不是个矜持羞涩的姑娘，有时在书房，有时在马车，他都纵着，只希望她快乐。
她最喜欢他抚着自己湿漉的发丝，在抑制不住的瞬间，低喘着一遍遍，情难自控地喊她。
“阿烁。”“昭昭。”
他们连名字都如此相配。
那两年，是赫连昭最春风得意的时候。
她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凡事亲力亲为，反正有白烁在身边，去哪都不怕。
她甚至将庄子开到了鬼市。
就是那阴司大人不怎么好打交道，让她苦恼了一阵。
在她的扩张下，人、妖、仙、冥，四界皆随处可见南疆的产业。
数之不尽的金银源源流入，原先对她还颇有微词的宗亲，也都服服帖帖了，毕竟，谁做家主不是做？能赚钱才是硬道理。
这位明离万年来的第一位女家主，在族谱中，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
墨沉从来事无错漏。
父尊在神魔大战中受到重创，一直闭关不出。其手下有位从不露面的军师，道仙门有一秘宝，名玲珑心，或许能疗愈其伤。
这原本是件不好办的事，若直接去仙门硬抢，且不说神族布下的结界难破，就是仙宗那些仙修尊者也难缠得紧。
可后来，这颗玲珑心，竟被仙门交付了出去。
交付去了哪里，魔域三位殿下一经探查，找到了去向——
南疆。
这也是块硬石头。南疆与仙族世代交好，疆界外有仙门设下的秘阵，可抵外族万军。解阵之法，唯家主知晓。
魔尊三个儿女中，他最器重的便是墨沉，魔域众将皆默认他为继承人，这个任务，也不出意外地交到他手里。
墨沉的计策很明了，接近赫连鸿业，骗取他的信任，等时机成熟，解开秘阵，魔族大军一举攻入，不信他不交出玲珑心。
然而他唯一没料到的，是进入秘阵后，自己竟会失去记忆。
等他某天猛然想起了所有，明白自己从哪里来，为何出现在南疆，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是婚后的第四年。
关于白烁的一切，完完全全留在身体里，他的记忆，他的喜怒，他的情爱。
所有这些，如汹涌的潮水席卷四肢百骸，他毫无抵抗之力。
赫连昭察觉到他的回避，以为是自己忙于开疆拓土忽略了他，好声好气哄着，对上他的目光，她愣了愣：“阿烁，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她的眼眸亮如朝阳。
他声音艰涩：“......昭昭。”
她笑了笑：“我在呀。”
一个笑容，他就几乎缴械投降。天底下最难违的，就是心意。
有时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白烁，还是墨沉。他只知道，她的每一声“阿烁”，都让他嫉妒得快发疯。
他想听她叫自己真正的名字，想让她那双看着爱人的笑眼里装着的，不是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白烁！
夜里他发狠了些，弄得她眼尾泛红，抵住他的胸膛，问：“......阿烁，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俯下身掐住她的腰肢，任由占有欲作祟。
又一个夜里，赫连昭睡熟了，两个身影跃进房间，未等站稳，就被一道劲力逼退至侧厅。
他从屏风后走来，赤枫不解：“哥哥，为何不回虚妄海，为何还不动手？”他一向不会拖泥带水的。
苍流看着他脖间的红痕，嗤嗤讽笑：“姐姐不懂吗，大哥这是侍卫做上瘾了。”他朝屏风瞥了一眼，“大哥若下不去手，人我替你杀。”
“苍流。”他冷冷扫来，满是警告。
赤枫提醒：“哥哥，父尊已经等了太久，该动手了。”
他一言不发，依旧犹疑，欲寻一个两全之策，能将她从这一困局中摘出来。
可父尊不容他再等，将局势推了一把。
赫连府夜袭，来势汹汹，和以往所有的杀手都不一样。每一招每一式，都要她再无活路。墨沉护她在身后，神情狠戾：“滚下去！”
再回头，她痴痴地看着他，他伸手，她却躲开，等回过神来，轻抖双唇：“......阿烁。”
她应是真吓坏了，他提心吊胆守了她半个月，她才恢复t如常。仙门递上请帖，四年一度的试斗大会，往常都是父亲去的，这次她说很久没见越洲了，也想出去散散心。
“没办法，仙门地界森严，只能我一个人去了。”她眨眨眼睛，“阿烁，不要吃越洲哥哥的醋噢，我会尽早回来的。”
他心绪不宁到顾不上吃谁的醋。
局面已经走到了临界点，解阵法已得，魔域不日便要进攻。旁的他不在乎，只是，东西他要，人，他也要。
而她似乎浑然未觉危机的到来，从仙门回来，兴致勃勃跟他描述那些精彩的打斗，他心不在焉地回应，她还打趣他果然是吃醋了。
白日里言笑晏晏，月色下抵死缠绵，她跨坐于腰腹，勾着他的脖子深吻。
他轻抚她浸湿的鬓发，定定地注视她，每一眼都像要将她的样子烙印在心。
明日之后，他就是墨沉。
这一夜，他还可以最后做一次白烁。
“昭昭。”掌住她的后腰，将她压向自己，“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永远在你身边。”
她笑了笑，没有答话。
*
想来，赫连昭真是天生有一派好演技，幼时能骗过一众叔伯甚至自己的父亲，如今也骗过了他。
她前一刻依依不舍离开，后一刻，便能联合仙门，布下杀阵。
他沉湎于她的主动求欢，毫未起疑，却在熟睡之时，被她用法器套走了全部的进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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