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良夜（1/2）

温和良夜

云遥是真的累坏了,连日来一直没好好休息过，身心俱疲，是谁喊都不醒了。

好在除了外伤没有大碍,闻姝给云遥掖好被角，燃上有助安眠的熏香，对云湛道：“让她休息吧。”

云遥不知梦见了什么,轻轻蹙眉,云湛伸手替她抚平了,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挥灭烛光。

两人退出门外，返回大殿。

殿内,相旬被云湛的光链捆得死死的,跪在地上,愤恨不已，见到来人,骂骂咧咧：“你们仙门一向中立,这次却插手我海盟之事，还敢绑我！给我等——”

他骂着骂着忽然哑了音,脸憋得通红。

云湛冷淡地收回指尖灵光。

阿蛮看见他们过来，匆匆起身：“怎么样？阿遥没事吧？”

闻姝宽慰摇头，阿蛮放下心,但见云湛眉心紧拧,心又提起,忙道：“大师兄,阿遥、阿遥她让我晚几日再告诉你。她不是存心要瞒着你的,她谁都没告诉，你别生她的气。明师兄也说,阿遥是有把握才会去的。”

阿蛮不知道云遥在信中都写了什么，她只知道云遥是最不想惹哥哥不高兴的，尽管她拿不准大师兄是不是在生气，但解释一下总归没错。

默然半晌，云湛道：“阿蛮，我有些事想问你。”

......

云遥这t一觉睡到地老天荒，足足两天两夜才又悠悠转醒。醒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阿蛮第一时间就来看她，还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从她带回来的符戒，阿蛮查明了，是归属北海的那一只被人故意篡改了咒文，才导致封印失效，海宁兽挣脱。

那人大抵没想到他们会发现裂隙，还能进虚妄海将符戒找回来，反正借着由头发难，夺了盟主之位，到时史书上一编篡，谁还会去查证呢。

能篡改咒文的，不是相旬就是他爹。总之，不管北海推谁出来顶罪，按照海盟律例，都至少要坐七百年的牢。

不仅如此，他们还主动挑起海战，数罪并罚，判下一千五百年，阿蛮将消息下发所有海域，无一反对。

这下，算得上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了。

“阿遥，这次还好有你们在，不然这事儿，肯定没这么快就解决。”

心头大患处理完，阿蛮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开始闲扯：“你都不知道，我看见你留的信，差点没给我吓死。不过呢，阿遥，我觉得。”

她支着下巴，认真地看着她，“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啊？我最近好像是瘦了点。”云遥心道，最近都没好好吃饭。

“我说的才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阿蛮抓耳挠腮：“嗯......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你下山之前我还很担心，不过现在我很放心了。你看，两件神器都是你拿回来的，多厉害！”

她说到激动处，从床上卷着被褥唰一下蹦起来：“以后我就可以到处说，救世主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不是听起来就很拉风？”

云遥脸一红，赶紧把她扯下来，怕她嚷得人尽皆知：“我就是个给大家指路的，算不上什么——”她没好意思说“救世主”这三个字。

“怎么算不上，神谕选的就是你啊。”

云遥纠正：“还有哥哥和师兄师姐，四个人呢。”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一事，看向搁在床头的逍遥，问道，“阿蛮，这剑是谁让你给我的？”

“当然是大师兄咯——”语气词没完，阿蛮神色也变了变，“呃对了阿遥，忘记跟你说，你睡着的时候，大师兄来找过我，他问、他问——”

余下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说云湛，云湛就到。阿蛮话卡在喉咙里，也不知当说不当说了，见她这样，云遥也莫名慌张。

问了什么？她以口型紧张道，云湛人已迈入，阿蛮对她微微耸肩，从床上跳下，笑着摆摆手：“大师兄来啦，你们聊，你们聊。”

云湛淡笑颔首，阿蛮离开，还贴心合上门。

室内重归寂静。

这寂静令云遥十分难熬，心绪如麻，脑子也乱得空白。

哥哥来找她干嘛呢？看望她？还是问责她偷偷离开这件事？哥哥找阿蛮又会问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擡起头，有些怯怯地讨好笑笑：“哥哥。”

云湛神情似乎滞了片刻，云遥心中一紧，再瞥见他手中露出一纸角，心道，完了。

她忙垂下眼，盯着地板。他人原地顿了顿，才慢慢走过来，床沿塌陷下，他温声道：“好些了？”

云遥头如捣蒜，仍是不敢看他，好似等待着最终审判，前面的铺垫再温馨都难熬。

好在，云湛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他下一刻便抽出信纸，在她面前展开。

云遥大脑飞速运转，为她在信中所写的每一句话都陈列出十条理由，不，十条不够，二十条才行。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脑中一片混乱，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然而，云湛开口，问的却是：“为什么这么多的‘对不起’。”

云遥愣住了。这感觉好比苦练万重剑道，最后只考御剑飞行。

良久，她讷讷道：“啊？”

云湛看着这字里行间，几乎一句一个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诸如此类的道歉词，以及方才云遥对自己讨好的笑容，只觉得心口一窒。

“阿遥。”他耐心地，问出久积心底的疑问，“为什么总跟我道歉，为什么会觉得给我添麻烦？”

为什么......

云遥呆呆地盯着地砖缝隙：“我、因为，我......”

“我昨晚一直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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