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牛弹琴(1/2)
对牛弹琴
云遥轻声问:“阿蛮,你是因为明师兄瞒着你所以生气吗?”
虽然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云遥总觉得,阿蛮这回恼火得有些不一样。
阿蛮低垂着眼睫,手指搅着土壤划圈,那阵愠色中似乎夹了些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云遥也不懂,支着下巴,茫然地看向师姐。
闻姝笑了笑,像个大姐姐般,点点两个小妹妹的额心,温声道:“阿蛮,你是觉得,明廷做这些只是为了报答你父母的恩情,所以不开心?”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道出阿蛮心中所想,她愣了一下,擡起脑袋:“师姐,我......”不知道说什么,忿忿道,“反正我就是生气!”
闻姝莞尔:“当然,骗人是不对的。”
脸上的笑意在这句话后有瞬间僵硬,目光微微散开,她不着痕迹移开视线:“......只是一些话,有时不知怎么开口。”
阿蛮道:“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
闻姝眼神柔和,道:“因为你是他很重要的人。”
云遥瞪大眼睛,似懂非懂,阿蛮则愣了一下,耳朵鲜见地发红。
“越重要的人,顾虑就越多。”
“我——”这番话叫阿蛮心思有些纷乱,她不由想起从前瞒着云遥自己身份一事。
其实告诉云遥又怎么样?难道她会对自己有什么别的看法?难道她不会为自己保守秘密?
可那时,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并且,若一开始没有交付实情,越往后,便越说不出口。
阿蛮忽然有些明白了。
见她态度似有动摇,云遥立刻道:“明师兄肯定知道错了!阿蛮,明师兄来找我,是问你都喜欢吃些什么。”
阿蛮撇开脸,小小“哼”了一声:“怎么,他难不成还去做?”
“嗯!”云遥点头,“阿蛮你现在去厨房,明师兄说不定还在。”
闻姝也留意两人的神情,明了后,弯起唇角:“明廷一个人在厨房啊?他是不是需要帮手?”
云遥狂点头:“我给明师兄列了好长一张单子,我也担心他应付不过来。”
两人一唱一和。阿蛮咬住下唇,瞟向一旁,过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站起身,勉为其难地表示:“那我去看看。”
她伸出一根手指,义正严辞补充,“我只是担心他把我厨房烧了。”
目送傲娇的小公主跑远,云遥长舒一口气,剩下的就靠t明师兄了。
回过头,见闻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有话想说。她眨眨眼睛,乖巧地等着,然而闻姝什么都没问。
弥山遍野的赤兰草中,闻姝将被吹乱的侧发别在耳后,乌亮的长发在细白的指尖缠动,她偏头浅浅一笑:“阿遥,谢谢你这些天帮我的忙。”
云遥痴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摆手说不客气。心道,原来海底也有风。
闻姝摸了摸她红彤彤的脸蛋,云遥腼腆地笑,脸更红了。
美人即便素净,一颦一笑也足够动人心魄。只是不知为何,那双总是带笑的柔目里,忽然稍纵即逝一丝的冷寒的凉意。
快到云遥以为是看花了眼,再看,闻姝还是那样笑意盈盈的面容:“阿遥,你也先回去吧。”
“师姐你不回去吗?”
“嗯,我过会儿再走。”
云遥没有多问,等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闻姝笑意全无。
“你不该来这里找我。”
一声轻笑:“怕被发现?”
她没有回头,一道黑影从身后延来,风变得萧瑟,赤兰草颤抖着叶片,闻姝闭了闭眼:“我说了,我需要时间。”
“可我的耐心已经告罄。”那声音不复往日的清闲,“阿姝,是我哪句话没说清楚,让你觉得可以跟我谈条件了?”
分明没有脚步,地上的赤兰草却片片四散歪折,如同正被人践踏。
“不要......”
那是他拼了命带回来的,是师妹们一起帮着种下的。
可她顾不上阻拦,肩膀忽如其来的剧痛传遍全身,双膝顿时发软,跌跪在地,黑影仍在蔓延,缓缓的,将她笼罩进无边无际的阴影中。
“以为这些就有用了?阿姝,只有痛,才会让你记得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她冷汗直冒,指尖深深插进泥地。
“你的母亲,因为你的犹豫,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闻姝面色倏然惨白,似乎又再听见火焰炙烤中的惨叫,还有一个声音在说: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若她知道你为了一个男人,要抛弃整个巫山族,她会怎么想?”
“我没有!”她激烈反驳,随后慌乱地捂着耳朵,声音低了下来,颤声哀求:“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头低得快要触地,她一遍遍重复:“我没有、我没有......”
她好似出现了幻听,快要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直到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插入,她浑身一颤,确认了那是真的脚步。
她仓皇地祈求祂离开,几乎要跪在祂面前。
“最迟半月,我要看到你的诚意,明白吗?”
她有气无力地点头,黑影散去,她硬撑着站起。身后,去而复返的云遥跑来,一边喊她:“师姐!”
她收拾好情绪,转身迎她,云遥还没喘顺气,蓦然顿住脚步:“师、师姐,你,你怎么了?”
刚刚还红润的脸色现下无比惨淡,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她虽然对自己笑,可看起来像是强撑出来的。云遥摸摸她的手,好凉,不由面露担忧,闻姝反握,摇摇头:“只是有点冷,你怎么回来了?”
耳边犹有指责与惊叫,脑中的弦紧紧绷着,她勉力维持笑容。
云遥道:“我想起来有个礼物还没给师姐。”
“礼物?”幻听冻结了一瞬,闻姝视线慢半拍落下。
小姑娘献宝般捧着一小只芋紫色的香囊,怕自己绣得太丑,她看不出来,忙指着有些扭曲的刺绣解释:“师姐,我绣的是兰花噢,是师姐你身上的味道,这个香囊可以辟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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