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1/2）
孤注一掷
不知道云遥要去哪,云峥默默跟着，待她脚步停下，他仰头,“司正殿”三个烫金大字穿透灰阴的雾气。
见她要迈步，云峥出声：“云姐姐。”
她转眼，试图挤出一个微笑：“阿峥,我一个人去就好。”
随后,她径直走上前。
殿外站着四名看守的弟子,见到来人,立即展臂拦下。
云遥道：“我有要事求见掌门。”
他们上下打量，都知道她是谁,眼中流露轻蔑之色,抱胸冷哼道：“掌门长老此刻正议事,不见外人。”
无论云遥怎么恳求，并强调是十万火急的事,他们也分毫不让,轰人时甚至推搡了她一把。
她先前就崴了脚，一整天没吃东西,头晕发虚，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云峥下意识要搀扶，她已经自行稳住,定定神,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后退几步,直接跪了下来。
天空淅淅沥沥飘起小雨。
她高声道：“弟子云遥,求见掌门仙尊！”
看守者们面面相觑，很是意外这往日忍气吞声的小师妹竟也敢在司正殿前喧哗。
可她跪的地方恰巧是殿界外,他们还不好直接做什么，索性晾着她跪。
雨幕沾湿她的发丝，她就这样一声又一声。
起初倒没什么，可随着路过的、循声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看守的弟子们面上也挂不住了，厉声斥责道：“还不赶紧滚！再吵闹，就将你赶下峰去！”
他们欺身上前推搡，云遥也还是不走，一片怒骂和外围的议论声中，一名弟子动作一顿，脸上浮起复杂的神色，似乎收到什么讯息，而另外几人脸色也依次变化。大家交换了个眼神，虽是不忿，也只得勉勉强强侧身让开：“师尊召见，藏书厅。”
云遥面容一喜，赶忙起身往里去。
绕过议事正厅向右，藏书厅前，她深呼吸一口，推开半掩的木门。
厅内，朦胧的光线斜斜照进。
包括玄鹤玄英在内的数十名仙尊长老正分散各自查阅典籍，除了偶尔低语外，藏书厅十分安静，故云遥脚步声明显。
可云遥走进来后，他们并没有回头，依旧在干自己的事。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厅中，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要开口，一名长老道：“你可是为你兄长一事前来。”
云遥点头，又摇头，正要说后面的，他道：“你回吧。”
云遥一愣，呆呆地站着没有动作，玄英睨她一眼：“还杵在这做什么，出去。”
后面两个字带着沉重的吐息，云遥攥紧了手，想了想，笔直跪了下来：“掌门、师伯，诸位长老——”
她面色戚戚，再被冷声打断道：“此事你没有资格插手，回去吧。”
接二连三被驳斥，云遥张了张嘴，却是一时组织不好语言。
见她浑身湿漉漉的颇为可怜，另一稍和善的长老叹了口气，道：“云遥，阿湛再三恳求我们不要将你卷入此事，否则你以为如何还能在昆仑内通行无阻？”
他语气中痛心满满，毕竟云湛曾是他们极为看好的后辈，谁知发生这么一遭事，不惩治难以服众，惩治又难免痛惜。
“到此为止吧，你不要再插手，从前是怎么样过，如今就怎么样过。”
云遥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
她怎么可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样的生活，她也永远不要再回去了。
云遥垂着脑袋，额发湿淋淋贴在脸颊，咬咬牙，道：“过去我没资格插手，但如今未必了。”
这一句语气和她过往小心谨慎截然不同，听得众人动作微微一滞，打眼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眯起眼眸。
殿中央少女依旧跪着，恭敬低首，却很坚决地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是神谕所选，唯一知晓神器方位之人。”
她拱手一拜：“弟子已知悉第四方神器所在，弟子定会将这最后一件神器带回。”
就在方才，她于戒律堂前失神放空的那瞬，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
“但弟子有一请求。”
云遥擡头，玄鹤终于转过身，神色淡淡，示意她说下去。
“若我将神器带回，希望诸位仙尊不要再追究闻师姐偷盗神器一事，也请免除阿蛮和明师兄的禁闭。”
玄英满脸写着你还敢提条件，根本不放在眼里，冷哼：“如若我们不答应呢？”
云遥心一横：“那么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神器所在。”
“......”
“放肆——！！”死亡般的沉寂后，陡然爆发一声怒喝，接着是一句又一句的质问。
“谁借你的胆子敢威胁我们？！”
“何止！你这是以苍生作胁啊！”
“我宗怎会有你这样的不识大局的弟子！”
“简直大逆不道！”
“滚出去！”
云遥身子发颤，心脏好似要跳出。
但她没有出言，安静地忍受这些诘问。
纵使不对，这也是她唯一的办法。
是她仅有的，能和他们谈判的资本。
“闻姝密通魔族是死罪！她师门尚且避之不及，你倒上赶着掺合，不治你看管不力已是开恩，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云遥抿了抿唇，仍是开口道：“可师姐并未真正盗走神器，她......”
“闭嘴！”
云遥面色发白，不说了。
任由刺耳的声音砸向自己，她也不收回先前的话。
在一片喝问声中，玄鹤看了来，和其他气得眼歪胡子斜的仙尊们不同，他面容平和，道：“可如今只有你一人。”
玄鹤出言，众人渐渐平息，一人冷言：“恐是神器没寻到，半路便死了。”
云遥却是挺直脊背，道：“我一定会将神器带回来的。”
玄鹤平静地看着她，片刻后，道：“好。”
“掌门！”
“师兄！”
其余人齐刷刷看来，眼中尽是不赞同，玄鹤按了按手，他一贯波澜不惊，但做了决定，便不容更改。
众位仙尊虽有愤色，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玄英道：“还不下去！你顶撞尊长，在殿前跪到日头下山，反省好了再走！”
“是。”云遥也不辩驳，领命离开。
云遥走后，玄英来到玄鹤身边，语气急切：“掌门师兄！您不该就这样应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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