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2/2)
就算她不说,还没办法逼问吗?抽灵识也好,在后头跟着她、等知道到方位再将她拿下也好,有的是办法!
玄鹤摇摇头:“这是她的缘法。”
不欲多言,他淡淡道:“诸t位继续寻查吧。”他望了望窗外的天,“我们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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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遥一直在殿外跪到日落西山。
起初还有不少人围观,后来见她就那么跪着,谁说话都不理,闷闷的好无趣,反正也不是第一回见她跪在这里,都渐渐散开了。
到最后,只剩下看守的弟子,和等着师姐的云峥。
几个时辰过去,雨渐渐停歇,而云遥身上已然湿透,既是惩戒,自然不能让人给她打伞。
寒意顺着膝下又冷又硬的地面刺入骨缝,她垂着脑袋,浑身微微战栗。
云峥指尖戳进手心,紧紧盯着山边的日落,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远处走来几名交班的弟子,殿前的师兄总算松懈下来,看日头差不多要落,交接好准备去吃饭。见云遥实在可怜,也懒得幸灾乐祸了,打算好心提醒。
但她突然站了起来,小小吓他们一跳。
最后一缕日光没于山背,她没多跪一秒钟,云峥冲上来搀扶她:“师姐。”
她这会儿是真的要人搀了,两条腿几乎都不是自己的。
一瘸一拐回到沁水居,大惊失色的来财满屋子乱转。云峥立即取了毛毯给她披上,云遥捧着茶盏喝了两大壶热水,恢复一点气力,不再哆嗦。
身上虽是难掩疲意,却莫名多了一丝轻快,见云峥一脸肃相,她笑了笑,道:“阿峥我没事,习惯了。”
小时候不都这么过来的么,那时候她还能练到不发抖呢。
只是前段时间日子过得有些好,养金贵了点,一时没转过来,搞得这么凄凄惨惨。
“谢谢你等我啊。”她道,见他还一脸沉重,扯开话题,“对了阿峥,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云峥摇头:“我没有打听,他们也不会告诉我,”他指了指房顶,“我偷听的。”
云遥微微张口:“......好办法,我学会了。”
云遥存心逗他轻松一点,可他一点都不轻松,紧紧皱着眉,很想知道司正殿中都发生了什么,为何她出来后就跪在门口。见他欲言又止,云遥轻声喊他:“阿峥。”
他忙看过来。
云遥道:“我得离开几日。”
“去哪里?”
云遥没有瞒他:“不周山。”
“不周山。”云峥念着这三个字,道,“是神界?”
云遥点头。
云峥担忧:“师姐,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了。”
“我知道我帮不上忙,可是——”
云遥复住他的手,眼神清亮:“不是的阿峥,就是需要你帮忙才要留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哥哥和阿蛮这边的状况,你帮我看着,好吗?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还有来财,”听见自己的名字,趴在她怀里的小狗动了动脑袋,“来财是我在桃源郡捡的,它没有妖丹,这段时间也拜托你照顾了。”
云峥轻轻颔首:“好。”
“谢谢。”云遥发自肺腑地感激。
云峥摇头,认真地看着她:“师姐,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天彻底暗下,云遥赶着时间洗好热水澡,等回来时,桌上已经摆满吃食,还是热的,她动作微顿,目光也柔和下来。
来财跟着云峥一起走了,连带着云遥给它做的简易小窝。
云遥解决完肚子,便在桌上摊开地图,借着油灯,规划好去不周山最快的路线。随后,便将乾坤袋取来,将里头的东西一一拿出清点。
虽然神器被没收,但她好说歹说还是将乾坤袋要了回来,毕竟里面还有很多自己的物件。
她在云峥面前装作是胸有成竹,实则心中没太有底。这次既然只有她一个人,该带的东西都不能少,尤其是药品和法器,好在师姐送的药品还很多,师兄也给她买了很多很多的法器。
指腹摩挲过法器角落的铭刻,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一旁的纸雀上。
思忖片刻,将纸雀拿来。
其实她不是有意瞒着赫连铖,只是变故太多,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他说。
但要是真不跟他说,他肯定会生气的。
云遥在房内来回踱步好一阵,仔细斟酌完表述,在床沿坐下,定了定神,捧起纸雀。
“师兄。”
在等待他的间隙,她又将说辞顺了一遍,总之就是她要即刻启程去不周山。
得轻松一点,不要听起来太沉重,这样好了——
师兄,我要去不周山啦,你不要担心我,你忙你的吧。
嗯。就这样。
那边似乎传来轻微的响动,云遥转回注意力,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喊他,听见一道女声。
“你找谁?”
声音堵在喉咙里,云遥愣住了。
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你......你是?”
对方没有回答,继续道:“你找谁。”
这声音很年轻,语气生硬,颇为不客气,甚至带着一些质问。
虽不知这质问从何而来,云遥思绪却一片空白,她眼睫轻颤,轻声道:“我找赫连铖。”
“你是谁啊。”对方再问,已经很不耐烦了。
被这样理直气壮又傲慢的态度对待,云遥木然怔住,讷讷道:“我是他师妹。”
“他师妹那么多,你是哪一个。”
“我、我是——”发觉自己被她的话带偏,云遥收住,转回正题,“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麻烦你把这个东西给他,行吗?”
她非常客气,对方却态度不变:“你有什么事直说,我转达给他就是。”
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告知神器一事,好声好气道:“是真的很要紧的事,我得亲自跟他说,请你——”
对面却倏尔一声轻悠悠的嗔笑:“每天往他身上贴的女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借着这个由头。”
笑中带着不屑与嘲弄,“趁早死了这条心。”
云遥被这番居高临下的挖苦弄懵了,她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对方便掐断了。
再没有任何声音。
房内沉寂,静得可以听见呼吸,云遥一动不动,像半截木头。
静静坐了一会儿,她抹了把眼睛,起身收拾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