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书(一)(2/2)
“这月余来,你鲜少关注它了,有或与否,对你早无伤大雅,何必在意了。不过那书封名字变了,早上起来你若好奇,便再翻来看看。”
他说的话不假,饶阿菩如今已经脱离那本预知书,不然也不能随手扔在角落里,隔了那么多天也没碰它。
次日一早,魏明夷率先醒来,念着饶丞昨夜醉酒,今个早晨便做了些清淡的小菜,煮了一锅小米粥,配了点醋溜土豆丝。
正巧外头有走街串巷叫卖茶蛋的,他出门拦了下来,掏了十文买了六个,一人俩,今早就能吃完。
天儿热,觉轻,听见外头有动静,阿菩就醒了,她披上外衫,趿着鞋,在梳妆桌前找到了预知书。
果真如魏明夷说的那般,书封名字变了。
我在镇抚司当画渣?
什么鸟名?饶阿菩不禁发笑,打了个哈欠,擡手拿起书,一翻开才惊觉不对劲。
这书……怎么翻不开了。
连第一页都翻不开了。
饶阿菩蹙起秀眉,仔仔细细给书打量个遍,心道:这书好似不是原来她那本。
之前那本,由于她内心不够强大,可是将书好一顿糟蹋,又是火烧又是水浸,想来没有这么干净整洁,这从封面上就能瞧得出来。
加之,这名字也有所改变,于是她断定,这书定然不是她的。
可若不是她的,这书又是从哪里来的,而她原来的那本,又去了哪里?
饶阿菩一边回溯,一边用牙刷沾了点牙粉净牙,待出门漱口的时候,忽然顿悟。
那时,饶丞正坐院里剥蛋,饶阿菩莫名其妙大叫一声,他手一抖,茶蛋直径摔在地上,连着壳里的汁水迸在饶丞的裤腿上。
今早他头疼,心里本就烦躁,整了这一出,饶丞更显不耐,脸皱着,上面皱纹好能夹死几只苍蝇,他哀怨看过来,道:“都是成了家的人了,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饶阿菩沉浸在她自己世界里,加之漱口时,动静本来就大,知道饶丞在嘟嘟嚷嚷,但听不清说啥,她不想在意,也不去听,只想到,那书或许可能是鸢娘的。
记得之前有一日,两人撞了个正着,书也是那日碰掉的,也只有这样的巧合,她才能没有发觉。
只是眼下,鸢娘不在京城,饶是她想询问,也只得她归来才行。
吃过早饭,魏明夷便送阿菩去北镇抚司。
途中经过春华坊,老远一望,就能瞧见那厮跟门口招摇,乐仙儿倒是守得住本心,每日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的,堵在阿菩必经之路上,抖露羽毛。
今儿他上衣黄下裳绿,腰间缀着好些装饰,一步一响,手里装模做样掐了把玉扇子,虽有点搔首弄姿,但任谁不道一声好个美貌郎君。
瞧着魏明夷又在,乐仙儿原本染着笑意的脸沉了下去,剜了眼他骂道:“赖皮蛇。”
本已经走过去的魏明夷听到这句话,简直要被无语笑了,他停下脚步,转身好笑问道:“大哥,我俩成亲了。”
“成亲如何?咱大梁又没说女子不能有三夫四妾。”乐仙儿不做在意,看向阿菩,抛了个媚眼,似勾着她道,“若是阿菩乐意,我做小也无所谓。”
这下魏明夷僵了,他那笑固在脸上,转动脖子看她。
饶阿菩轻咳一声,正经道:“商伽你还是不要强买强卖了。”
听罢,乐仙儿唰一下展开扇子,脸埋在扇后,苦笑了一下,沉声道:“阿菩对我可是太狠心了呢。”
“商伽,你也别难为我了。”
他吐出一口气,折回扇子,一双勾人的狐貍眼少了些许魅惑,冷冷地看过来:“难为?你怎知他便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这话,魏明夷本想答,可饶阿菩却忽地拽住了他的腕子,对他摇头道:“你不必与他保证什么。如今我们都是活在当下,不必承诺未来。”
魏明夷微微皱眉,有些疑惑:“你不信我?”
“不,而是我信你,才不需要你来承诺。”
两人这话说的酸,乐仙儿实在听不下去,瞪了魏明夷一眼,摔了扇儿,怒气冲冲甩门进了坊里。
外头两人一同望过去,均是无奈叹了口气,而后魏明夷挽起阿菩胳膊,不急不慢的往北镇抚司去。
一路上,魏明夷讲了许多商伽小话,听得阿菩耳朵都好起茧,索性她便在临近北镇抚司大门时,挣了他的束缚,头都不回的往门里钻。
“呀!阿菩你……你忘了件事。”
闻言,阿菩又从门后冒出个脑袋:“什么?”
魏明夷不语,环顾了四周,见没人,忽然冲了过去,嵌住她小巧的下巴,唇便贴了上。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等那唇离开后,饶阿菩也还是懵懵的,只魏明夷轻轻一笑,两指轻弹她额头,小声道:“下回可别忘了吻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