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书(二)(2/2)
辛符羸吃饱喝足,睇了眼阿菩,才开始讲正事。
“前儿个宫里递了个消息出来,说是翰林画院缺一个侍讲学士,专门为公主郡主和世家贵族小姐讲论画作,我寻思了阵,便跟大学士举荐了你,你……可有意准备准备那画考?”
闻言,饶阿菩愣了半会,刚想说什么又被辛符羸打断。
“如今女子亦能做官,若是你能考上,一个正六品的侍讲,怎么都比你在北镇抚司体面。再者依着今上的意思,你若能去,也算是给汴京的娘子们做一个表率。”
“之前魏明夷与我说过,你爹的意思还是想让你俩远离朝堂,自个做些买卖,但行行都有不易,若是放弃了这条路重新选,可是重头再来了,眼下有这机会还是抓住了好。”
“如今年轻,你俩多是该经历,若是到了我这年岁觉得无趣,再做打算也不迟。”
听罢,饶阿菩提唇一笑,道:“老师不必苦口婆心劝我,我本也想试试的,机会摆在眼前,我若不抓住,倒有些不识好歹了。”
辛符羸这才松了口气,抿了口大麦茶,又与她细谈画考之事,因干坐着总归不好,饶阿菩又点了冰酪和樱桃酥,两人待到快武试结束,才起身离了琼鼎楼。
明年辛符羸要离开汴京,家里头还摆着一堆子的书画,好的都被他挑去送了人,坏的也就扔了去,还有一些极精的肖像画,他全留给了饶阿菩。
他不欲去北镇抚司凑热闹,听阿菩要去,他又把那袋子画收了回来,换了个小厮,直接让他送去魏府。
“你也不早些说你要去凑那热闹,我便不叫你来家里头折腾一趟。”他翻箱倒柜寻摸出把扇儿,丢给阿菩,“拿着去吧,估摸有早的,已经出来了。”
饶阿菩笑嘻嘻接过来,跟老师告了别,这才又往北镇抚司走。
一般武试成绩当场就能出来,所以多数人只要等着九月中旬的文试就好了。
等了不多会,饶阿菩便在那人群之中寻到了朱鸢娘,后者也在寻觅,两个人眼神一对上,欢喜的跟那什么似的,急忙穿过人群手拉手讲小话。
饶阿菩让朱鸢娘到府里住两天,鸢娘没拒绝,买了一堆零食碎嘴儿就往中南府走。
听鸢娘说,今年女试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饶阿菩不由大惊:“啊?那你武试怎么比的?”
鸢娘无所谓地耸耸肩:“同他们男子打的。”
“如何?”
“三五个练过的多有不及,草包不计,就是剩下的麻烦了些,耗时耗力,我到后来都没有力气同他们周旋了。”
阿菩皱眉:“其实这种武试考法也有不公。”
鸢娘十分认同:“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两人聊着,等快走到家的时候,鸢娘忽地一拍大腿,喊道:“呀!我行李落在北镇抚司了。”
饶阿菩听了,呵呵直乐,鸢娘如何来汴京那么晚,还不是因为贪行李,又大热天的赶路,累伤了马,最后没辙,使两腿跑回来的,可就这样,也没扔了那堆东西。
看着朱鸢娘要原路返回,饶阿菩顺手给她拉了回来,笑道:“没事,魏明夷今日也在北镇抚司,等我差人告诉他,叫他带回来便是了。”
朱鸢娘想了想,觉得不妥:“还是我去拿吧,魏大人恐怕没有时间。”
“试后就是礼部的事儿了,忙不到他。若是他要同几位大人吃酒,也是要回来一趟褪了官服才去的,你可安心吧。”
阿菩讲完,也不管鸢娘听没听清直接给她拉进了府,如此一来,她只能作罢。
两人把买来的零食摆在桌上,一人手里拿着把扇,山南海北近乎都聊了个遍,待月升了天,魏明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两人才噤了声,齐齐看向门口。
魏明夷呼出了一口气,对朱鸢娘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看向一脸怪笑的阿菩:“你干嘛?”
“我闻到饭香了。”
这话说出来,魏明夷嘴角一挑,到底是没忍住,笑了出来:“爹说你俩讲话上瘾,连饭都不吃了,也是正巧我路过琼鼎楼,给你俩带了点吃的回来。”
他拎着小纸包过来,瞧见桌上满满当当的零嘴儿,乜了眼饶阿菩:“倒也饿不死。”
说着,他收拾出一小块地方来,将小纸包里的东西摆上,一盘子莲花鸭签、一碟子杏仁花生酥,还有两竹筒的桂橘酿。
“不知你t俩没吃,点的少了些,夜里要是饿了,便挺着吧。刘大娘早回家去了,可没人给你生灶煮饭。”这后半句是魏明夷冲饶阿菩说的,她那双眼嘀哩咕噜转的,瞧着便像是有什么在等着他似的。
不出所料,饶阿菩站起身,往他嘴里送了一块鸭肉,魏明夷刚想咀嚼,便听她道:“这几日我就和鸢娘一起睡,你去睡偏房。”
啊?!
碍于朱鸢娘在这里,魏明夷不大好表现,只小声地咬牙切齿问:“几日是多久?”
一旁坐着的鸢娘似乎是瞧出点东西,连忙道:“我睡偏房就行”
阿菩笑着打哈哈:“没事儿,他乐意。”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给魏明夷推了出去。
这下,世界清净了,又该是小姐妹讲闺房话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