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水图(1/2)
戏水图
疯了。
邬斯衡彻底疯了。
这个世界也疯了。
邬斯衡攥着的那只手,在他脸庞边不停的发颤,恍惚间好像失去了所有血色。
而那只手的主人,却连抽回手的力气都被洗劫一空。
沈云降微擡着脸,面上的不可置信已经持续了许久。
而始作俑者却泰然自若,丝毫不觉得这个举动有多逾矩。
她想逃跑,立刻马上。
但可悲的是,她连双腿都动不了。
此刻她想的,居然是何思琼到底在哪里。
能不能出现在他们之间,将邬斯衡带走。
这次她绝对不会阻止何思琼。
对她做出这种事的,哪怕是关寄舟也好,哪怕是任何一个公子也好。
偏偏不能是邬斯衡。
她受不了心底翻涌的异样情绪。
“皎皎。”
邬斯衡喊她,轻蹙起眉。
因为他看到少女的眼眶周围,慢慢晕出一片脆弱的红。
模样可怜,却出其不意的勾起他心底的劣根性。
他稍稍松手,掌中那片柔软迅速消失不见。
邬斯衡顿了顿,伸手探上她的脸。
沈云降下意识要躲开,幸好后面来了一人叫住邬斯衡。
邬斯衡轻飘飘睨了她一眼,而后放下手,对那人冷淡道:“殿下。”
来人正是李承衍。他找了邬斯衡许久,最后才发现他一个人站在树下。
靠近后,才发现他身前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姑娘。
邬斯衡很少与女子亲近,他瞬间就猜到这个姑娘的身份。秉承礼貌,他跟小姑娘打了个招呼:“你好。”
但小姑娘却像刚刚哭过似的,匆匆颔首后便走开了。
李承衍疑惑道:“我有那么吓人吗?”
邬斯衡没理他,留意了沈云降的身影向哪去后,大步流星向反方向走去。
“等等,等等!”
李承衍急忙追上他,“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什么事?”
少年的脚步依然没有放缓。
“还不是你入朝为官的事?”李承衍道,“你阿爹正在和御史大夫谈这件事,想把你举荐去御史台,但你不是想做武将吗,我怕他们直接谈妥了,就让你赶紧去说解说解。”
邬斯衡顿住脚。
“现在什么情况?”
他问。
李承衍道:“现在就在谈,挺融洽的,就在奉天堂,你去看看。”
*
邬斯衡想做武将,邬谌心知肚明,可一直不允许。
所以他就算练剑,也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练。
邬谌告诉过他原因。
其实邬谌本就是一位武将,这一生打过无数场大大小小的仗。长乐郡一役过后,他便借口年老体弱逐渐淡出了朝廷。
只有他最清楚,武将一生戎马疆场,提心吊胆过一辈子,直到死前一刻才会真正的解放。
他自己经历过,便不忍心三个儿子重蹈他的覆辙。他鼓励三人学文,邬施琅也是实在胡搅蛮缠,才被允许学武的。
走到奉天堂外,邬斯衡从屋内隐隐约约混乱的攀谈声中,分辨出了邬谌的声音。
里面都是朝臣在喝酒赏乐,只有邬谌的声音端正清亮:“从前那事,我已算它过去了。”
他身边的御史大夫已然醉酒,朗声道:“当年你宁可背上包庇贪吏的污名也要为你儿的前程铺路,这哪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我敬你一杯!”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虽说武安侯爱子之心天地可鉴,但当年若是武安侯能将已得的证据呈给圣上,那赵霖还能嚣张跋扈如此之久?现在赵氏一族独大,这朝廷啊,是一日不如一日咯!”
“你们都喝醉了!瞎说什么浑话!”
“武安侯受人蛊惑啊……”
褒贬不一的闹剧里,邬谌突然道:“我邬谌的污名事小,朝廷的荣辱事大,我能抓住赵霖的把柄一次,就能抓住第二次。”
屋内鸦雀无声。
“各位且等着看。”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筵席已至,沈云降在偌大的殿宇中找到了自己的桌案。
太子殿下还未入席,她闷闷不乐趴着,关懿过来找她说话。
“云佩阿姊,你不舒服吗?”
关懿拍拍她的肩膀。
沈云降现在真的很想质问关懿一番,但她又有点说不出口。
她将脸庞埋在臂弯里,过会儿露出半边脸,去看那个堪称罪魁祸首的人。
半晌,她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要不我带阿姊去找郎中?”
“我没事。”
她温声道,“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关懿怔了怔,问:“阿姊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一说,我定会为阿姊排忧解难。”
沈云降心里很烦,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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