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2/2)
她感受到自己腰间的那股力量,生硬的硌着她的骨头。
她不知怎么,无意识张嘴道:“长兄……”
她眼中恐惧与茫然并存,却平静的诡异:
“你要杀了我吗?”
一句话,邬斯衡如梦初醒。
他倏然松开她,敛起晦暗的眼,转身,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沈云降却好像刚从悬崖边逃回来似的,心还在剧烈的跳动。
“我会与何思琼退婚。”
邬斯衡扔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往关府门外走。
他不想去纠结沈云降这番话的真假。
他只能将这些归结为,这是沈云降因为何思琼,而生出的不忿。
那这其实很容易。
他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解决这个事情。
*
沈云降三年间主动去见关寄舟的次数寥寥无几,偶尔去一次还能遇见这样的事,她只想把自己关在家里哪也不去。
四月,小雨,潮湿天。
邬施琅从军营回来,给沈云降带了只杜鹃。
帘外小雨滴答,子规声声,她找回了从前的静谧。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她好不容易得空偷闲,却总能想起邬斯衡那句“我会与何思琼退婚”。
她说不清,听见这句话时,她究竟是开心还是诧异。
好像都有。
又好像都不该有。
距那天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依然没有关于邬斯衡退婚的任何消息。
果然,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吧。
桃雨掀帘而入,对沈云降道:“小姐,何小姐来了。”
她瞬间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何小姐?哪个何小姐?难不成是……
“何苏觅小姐。”
桃雨补充道。
沈云降暗自松了口气,立刻又升起警惕心来。
何苏觅的禁足结束了,为什么要来找她?
两人在她的院子里见面,廊檐下,雨水顺着滴水檐淌下珠串似的帘幕,隔绝着淅沥沥的小雨。
何苏觅明显消减了些之前的锐气,见到她的第一句,就是:“你在幸灾乐祸吗?”
沈云降摇摇头:“好久不见。”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会儿,何苏觅才道:“她真的挺厉害的。”
“她和她阿娘因为攀上了武安侯府,整日耀武扬威的,若非我阿娘是当家主母,我们恐怕都没有容身之处了。”
沈云降不吭声。
“也亏得她愿意当狗腿子,整天攀这个攀那个,还真哄得太后欢心,为她张罗起婚事来了。”
何苏觅蹙着眉抱怨,“但你长兄怎么会愿意娶她呢?”
“你想说什么?”
沈云降直接问道。
她和何苏觅之间的话题,不是吵嘴就是围绕着何思琼。讲真的,她属实听厌了。
“你不是也讨厌她吗?那你我二人联手,不让她得逞怎么样?”何苏觅看起来是下定了决心的,直勾勾盯着沈云降,“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之前的道歉也不用了,一笔勾销。”
……本来就没有什么道歉。
沈云降兴趣缺缺,耐着性子说服她:“你我二人能做什么?与其做些无用功,不如静观其变。”
“我可能鞭长莫及,但你就不一样了啊。”
何苏觅道,“只要你说一句话,你长兄说不定就不想娶她了!”
沈云降神色一滞,抿了抿唇,前些日子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了似的。
何苏觅支着招:“你跟你长兄说几句何思琼的坏话,包括何思琼推你入水的事……”
“我凭什么让他退婚啊?”
沈云降突然朗声打断她,随后继续道,“而且他凭什么听我的,他又不喜欢我,我说再多有什么用。”
何苏觅愣了愣,一时没跟上,“不是……”
“还有我也不喜欢他,我管这些干什么,他和谁成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
沈云降起身,头也不回朝屋里走,“我困了,你先回去吧。”
关上门,她的背紧贴着那扇将所有东西都屏蔽在外的屏障,望着熟悉的屋子,却是出奇的茫然。
她刚刚在说什么。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何苏觅的声音:“我不知道哪里惹你生气了,但是我的意思是,你和他是多年兄妹,妹妹说的话当哥哥的不会一点都不听。”
顿了顿,她又道:“至于你说的那些‘喜欢’什么的,你们是兄妹,我怎么会那样曲解你们的关系。”
她细细解释了一番,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她叹了口气,道:“你再好好想想吧。”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沈云降还是被巨大的心跳声包围着。
这声音大到,她觉得整个武安侯府都能听得见。
何苏觅确实没说什么。
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她在掩饰什么?难道真如邬斯衡所说,她……
可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茶桌上放着几本书,是她之前为了了解成亲相关的东西,特意让桃雨搜罗来的。
她坐在榻上,带着探索性质的翻了几页。
这时又是一阵敲门声。
“小姐,老爷唤您去书房。”
“听说,是关少爷上门提亲一事。”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