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动(2/2)
应沈云降的要求,两人没点灯,也没拉开椅子坐着。
她说,怕惊扰到贼人。
邬斯衡看着她认真的小脸,有些想笑。
他发尾还在断断续续滴水,两人离得太近,沈云降的衣襟不知在何种拉扯中,已经敞开了些。
冰凉的水露第二回落在温热的皮肤中,沈云降蹙了蹙眉。
她拢起衣襟,下意识轻声细语:“……好湿。”
邬斯衡蓦然别开眼。
少年的表情在这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沈云降好像能想象出来。
定然是与白日一般的冷漠,甚至因为她这些举动,还有点烦躁。
唉。
她忽然觉得她的解释实在有点苍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少年的嗓音有点哑,“有刺客?”
沈云降重重颔首。
邬斯衡挑眉,“在我屋外?”
她毫不犹豫点头。
“还要一刀割了我脖子?”
她还是点点头,不过这次有点迟疑。
这个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不过也差不多。
沈云降小心观察邬斯衡的表情。
邬斯衡什么也没说,经过她,去圆桌上倒了杯茶。
茶水声声。
她想了想,又道:“要不你今晚别睡觉了。”
水声顿止。
那人道:“不行。”
“性命攸关,你怎么还能睡得着?”沈云降劝道,“就一晚上,明日去当地县衙请人,你明日再睡觉。”
吞咽声响起,过会儿,茶杯清脆的磕在桌子上。
“不行。”
少年的声音清润了许多。
他这才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起沈云降来。
她身上那件黑袍褶皱明显,应该是才翻找出来的,是来找他时不想被邬施琅看见?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刚刚他好像从窗前跑过去了。”
沈云降的右后方就是扇窗户,闻言,她瞬间不寒而栗,紧张问:“真的?”
邬斯衡道:“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他手里提着把刀,好像就是冲我来的。”
“刀……刀?”
“啊,他回来了。”
邬斯衡歪了歪头,那个“啊”也平静的要命,紧盯着空无一人的窗户,说的一本正经,“正在向里面张望,看到我……”
“啊!”
沈云降尖叫着向他跑来,随即一头扎进他怀里,“你快想想办法!”
少女细瘦的胳膊环着他的腰,黑袍的细带随着她的动作松散开来,顺着她的腰身,落下,层层堆叠在地上。
映入邬斯衡眼帘的便是少女颤抖的肩,覆着一层几近透明的衣料,小巧又圆润。
刚饮过茶水的喉咙似乎又变得干涩了。
不多时,院子里竟真的响起了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敲门声。
恰巧圆了邬斯衡的这个谎。
“长兄。”
怀中的少女紧闭着眼,却不知怎么,鼻尖酸涩,突兀的问,“你是不是不想再救我了?”
她这样着急的来找他,邬斯衡却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在知道贼人就在她身后,手中的长刀随随便便就能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没有过分毫紧张。
可以前邬斯衡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赵家人来武安侯府闹事,她差点被不小心掉落的斧头伤到,邬斯衡便挡在了她身前。
但是她好像再也看不见那样的邬斯衡了。
她只顾着伤心,没注意到少年的耳垂那样红。
他们贴得很近,空气都难以流通。
“长兄,不要这样。”
邬斯衡没想到她会这样想。
他自认为他们不过是回到了从前的模样罢了,但沈云降却感受到了极大的落差感。
他不敢碰她,想推开她,却又看到她眼睫上染着晶亮。
他没忍住,用指腹拂去她眼角的泪。
少女擡头看他。
两人视线相接,四处都火热,就像哪里有一团火烧了起来。
邬斯衡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她的后颈处,也不知受了何种操控,擡起她的脸时,自己也微微俯身而下。
沈云降觉着此时的他没有那么冷漠了。
脑袋混沌一片,昔日的回忆又涌现出来。
但这次,她鬼使神差的,竟然没躲开。
两人愈来愈近。
敲门声却嘹亮的响了起来。
邬施琅一边敲,一边大喊:“长兄,你睡了吗?我刚刚听见妹妹那边好像有尖叫声,去敲门了她也没开,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沈云降听见邬施琅的声音,连忙要推开身前人,后颈却被邬斯衡牢牢按着,动不了。
她的腰也被箍紧,耳畔响起少年压抑的警告: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