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意（2/2）

在熹微的晨光里，那样刺眼夺目。

邬斯衡愣了愣，反应了很久，她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众将士以及邬施礼和邬施琅面前。

然而在他犹豫的时候，他已经微微俯下了身，靠近那双手。

沈云降踮起脚，用双手捂住他的耳朵，霎时间，周围所有的喧嚣与风光都被隔绝在外。

唯有他们四目相接，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近在咫尺的呼吸也变得那样清晰，还有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剧烈心跳声。

邬斯衡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随后他便看到少女唇齿间清晰的话语，“这下没人会知道了。”

她微微阖眼，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动作极快，在其他人都以为这是兄妹间在说告别的悄悄话的时候。

“我等你回来。”

“长兄。”

说完这句话，沈云降算是完成了她来送他这一趟的目的。

有的关系，确实是一个称呼就能一击即破的。

她刚想撤下手，后颈却忽然被一只手扣紧，迫使她再次踮起脚来。

方才转瞬即逝的吻被加深，这次是不带任何遮掩的，厮磨辗转。

还在羡慕兄妹密话的众将士瞬间瞪大了眼，对这一幕不可置信到极点。

他们心中的邬斯衡，杀伐果断，端方正直，从不在光天化日下做任何逾越之事。

更别说他会公然与一少女亲吻，而这少女竟然还是他的义妹！

难道坊间传言当真属实？

而站在大门口的邬施礼与邬施琅更是瞠目结舌，邬施琅碰了碰邬施礼，磕磕巴巴道：“二……二兄，我不是在做梦吧？”

相比于他的震惊，邬施礼并无多大反应，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那边。

逐渐升起的日光下，少年少女的身型恍若画中美景，虚实不知。

沈云降本还因为他的举动而慌乱无措，后来随着这个吻的加深，她的脑袋变得昏昏晕晕的。

也慢慢安下了心。

未来有那么多的不可测，富贵由命，生死看天。

他们唯一能把握住的，只有这一刻。

所以让他们在即将投入未知前勇敢一次，就这一次。

应该，不t算过分吧。

*

等远山头的太阳终于探出了头，浩浩荡荡的人马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武安侯府又变得空落落的，少有奴仆走动。

因为方才众目睽睽下的大胆举动，沈云降的心直到现在还砰砰跳着，脑海里不停地浮现邬斯衡对她说话时的模样。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他说，他们不会有以后，从此之后，他们便只是武安侯夫妇所希望的亲兄妹。

他回来以后会怎么样，一切都是未知的。

但她心里却种下了一个小小的盼头，就好像，他们还有可能。

哪怕这个可能还很渺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芽。

她发着呆，一会儿紧皱眉头，一会儿又笑开了颜，已经完全忘记了邬施礼和邬施琅还坐在她对面，等着她的一个解释。

邬施琅这次负伤回京，听闻邬谌和李琡战死疆场，许多天都没从丧亲之痛中缓过神来。

经过邬斯衡说解，才勉强打起了精神，开始和邬施礼一起料理府中琐事。

而他怎么都没想到，沈云降居然会和他的长兄在一起，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一点都没发现。

亲眼目睹的事，沈云降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是看着他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邬施琅：“啊？”这里边还有他的事？

沈云降支支吾吾道：“你的话本子里不是说，如果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可以在一起吗？”

邬施琅绞尽脑汁的想着，“那你们……”

“确实没什么关系。”

关键时刻，竟是邬施礼站出来，垂着眼道，“你们能在一起挺好的。”

而沈云降义正严辞道：“我们不会在一起了。”

这是邬斯衡与她共同决定的结局。

说到这里，也再没有了对他们隐瞒的必要，沈云降便将事实告诉了他们。

他们没有表态，也没有她所预料到的释怀。

目睹了这一切的都是武安侯府自家人，没人敢轻易泄露出去，倒是都在邬斯衡的掌控之内。

她就知道，邬斯衡从不干没有把握的事。

之后的日子勉勉强强往下过着，风平浪静。

但是总有人会趁着府中无人的时候找过来，那就是被邬斯衡打了一顿的赵至逐。

他居然还敢找过来。

邬施琅听说了沈云降被他拐走的事，连忙挡在前头，厉声问：“你还来干什么，还嫌被揍得不够狠？”

赵至逐伤势未愈，也不知哪来的底气，扬着头道：“本少爷来还得请示你吗？”

眼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赵至逐适时往后退了一步，身后一道黄澄澄的身影悄然上前。

“还是说，”他笑得不怀好意，“邬公子的意思是，这位来，也得请示你呢？”

邬施琅狐疑着看了过去，一眼便大惊失色。

那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宫宴上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皇子，李承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