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1/2）
杀了他
邬斯衡三天两头出门去,让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
这样一拖，便拖到了三月。
过了清明，射礼在即。
清明这日,他们上山去给邬谌和李琡扫墓。
上次的阴影还在,沈云降不等那人走来，小跑着去和邬施琅并排走。
邬施礼见状，问那个姗姗来迟的少年：“你们吵架了？”
邬斯衡无声弯唇,道：“算是。”
一不小心把她欺负狠了,得罪到了。
而沈云降摸了摸脸颊,总觉得烫得不像话。
若是邬斯衡真按话本子上说的做了,那在她意料之中，可能还没这么羞耻。
问题是，邬斯衡没有。
他以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让她像承诺过的那样帮他。
浑浑噩噩不知做了多久,她那日只感觉大腿是酸的,手也是酸的，身上也到处是邬斯衡亲咬过的痕迹。
好几日都只能裹得严严实实出门。
直到到了陵墓，几人都敛起了笑意，迈着沉重的步伐上山。
犹记t得去岁清明,邬谌和李琡还在家中,等他们回家。
墓碑上的名字刻骨铭心。
然而在面对时,沈云降却觉着眼睛干涩的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祭拜后，她破天荒叫住了邬施礼。
她缓缓从袖口处拿出一个信封，问他道：“这是你给我的吗？”
这是之前,他和邬施琅来向她道歉的时候留下来的。
邬施礼颔首，道：“这是阿爹和阿娘临走前给我的,让我在合适的时候给你。”
“长兄也有。”
沈云降低头看向平整的信封。
邬谌和李琡的字迹，她当时便认了出来。
只是这一刻，她才懂得了他们的良苦用心。
她与邬斯衡的谣言传遍上京的那几日，他们便早有暗中观察，知晓谣言必定不会是空xue来风的。
后来他们故意罚邬斯衡，也是为了探出她的真心。
她与邬斯衡之间的种种，他们其实一清二楚。
所以才会宁可冒着风险去边境平乱，以此将功折罪，也不愿让沈云降上族谱，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平定风波。
连桃雨都能想到的办法，他们怎么会想不到呢？
只不过一直在给她和邬斯衡留着回转的余地罢了。
一滴泪蓦然打湿了信封。
她感觉心头积压着的东西，正在慢慢崩溃瓦解。
原来她不是流不出眼泪。
只是哭过太多次了，已经变得麻木。
信中是邬谌与李琡最后的敦敦教诲，也在最后说。
若她真的长大了，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就去做自己想做的。
邬施礼看见她掉眼泪，想去安慰几句，又退后。
他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信交给她最合适。
但当他得知她嫁与大皇子的真相的那一秒，无数异样的情绪从心底翻涌而上。
他笃定，那就是最合适的时间。
*
下山后，沈云降刚坐上马车，邬斯衡也掀帘而入。
她下意识坐直身子，往墙角靠了靠。
邬斯衡只是瞥了她一眼，一如既往坐在她对面。
想到邬施礼的话，她突然很想知道邬斯衡的信里是什么内容。
她犹豫片刻，问了出来。
没想到邬斯衡很快便回答了她。
他是在出征前一晚收到邬施礼给他的信的。
此去不知归期，邬施礼不敢赌。
信上写着和沈云降差不多的内容。
只不过多了一句更为深刻的话。
这番话促使邬斯衡放下了对他们的愧疚，放下与沈云降之间的芥蒂。
原来他那么早就已经明白了。
沈云降揉了揉眼，道：“邬斯衡。”
“我在。”
少年替她拂去泪花，温声道。
“你说，伯父和伯母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吗？”
邬斯衡点头，牵过她的手，道：“会，我们要向前看。”
向前看。
沈云降想起了关夫人说的话，不舍地看了眼渐渐远去的陵墓。
所有人都在跟她说要向前看，但她始终做不到。
过往的回忆太沉痛，她失去的，总比得到的要多。
“我想去祭拜我的阿爹和阿娘。”
她看着窗外，轻声道。
这十多年来，她没有一刻不是痛苦的，她被罪恶感埋没，让她在怀念那个逝去的家时，总是钻心彻骨的痛。
可当她知道沈循还活着时，心中的慰藉又多了那么一点。
她所失去的，正有人慢慢填补。
这次过后，就让她大步向前走吧。
*
邬斯衡当日有军务在身，不能明目张胆陪着沈云降去将军府烧纸。
况且将军府今年不是由他带队巡逻，贸然前往也很危险。
沈云降能理解他的苦衷，想着其实等安全了再去也可以。
但傍晚时，与疏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院子里，说要带她悄悄潜入将军府。
消失了好几个月，沈云降问他去哪了，他只说邬斯衡派他去了一个地方。
临走前，与疏让她披了件黑色斗篷。
沈云降身型纤瘦，轻易便藏在了斗篷里，旁人很难认清她的容颜。
两人抄小路去将军府，打远便见火光照夜，把将军府包围得密不透风。
沈云降有点打退堂鼓，扯着与疏的衣袖道：“还是不要冒险了。”
与疏拍拍胸脯道：“这群家伙看着唬人，其实根本不足为惧，祭拜将军与夫人是大事，小姐放心，我会带你进去的。”
沈云降见识过与疏的身手，自然是信他的。
去年清明她是靠着后院那个狗洞溜进去的，他们经过时一瞧，发现已经被砌起来了。
而与疏找的地方是没什么人把守的东厕外围，有一棵树能让他们爬上去，再顺利落地。
与疏刚爬上去，弯腰拉沈云降的时候，院内传出一阵喧嚣。
将士们被召集起来，去了将军府大门。
而与疏这个高度，刚好能看清那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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