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住她(2/2)
“邬斯衡。”
她轻声喊。
少年“嗯”了声,手上不停。
“你不问我尚峥的事了吗?”
昨晚被打断后,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过,现在才重新想起。
邬斯衡将床塌恢复如初,放下帷幔,朝她走来,“不问了。”
他停在她身后,道,“反正不管什么事,都无所谓。”
柔柔凉风从身后微敞的四格窗中吹进来,沈云降颤了颤,裹紧了外衫。
初春的早晨也如冬日一般冷。
邬斯衡要去关窗,转身时,被少女牵住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邬斯衡回牵住她,道:“尚醇这样提防我们,证明他手上确实有东西。我打算亲自去一趟郢州衙门,以尚府偷盗为由拿到搜查令。”
“偷盗?偷什么?”
“这个。”
他屈指敲了敲她藏于腰间的令牌,道,“叙春堂里都是我的人,尚醇以前本来就是沈将军的门客,若是不让查,就坐实了与你为营的嫌疑。”
沈云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想了想,忽而灿然一笑,狡黠地看他。
“那你不是也与我为营吗?”
“堂堂邬大人与逃犯同流合污,”她两只纤瘦的手臂揽住他的脖颈,顿了顿,笑开颜,“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吧?”
邬斯衡任由她揽着,两手撑在她身后的梳妆台上圈住她,无声弯唇。
“你怎么不说,是日日同床共枕。”
沈云降倏然红了脸,小声斥道:“邬斯衡!”
那人还是神态如常,故作无知道:“怎么不喊大人了?t”
“……”
沈云降别开眼,不敢看他。
但少年又凑近她。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脑子一热,用食指堵住他的唇。
“邬斯衡,”她脸庞虽已红透,神色却无比认真,“要学会节制。”
少女春意未散,说出的话那么正经,又那么撩人。
本来只想帮她整理一下珠钗的邬斯衡愣了愣,忍不住笑了几声。
*
窗户一直半敞着,虽然离得远,尚峥还是能隐约听见许多。
一个小厮见了他,上前作礼:“少爷。”
尚峥被吓了一跳,忙躲在一旁,看到人后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你来做什么?”
“老爷让奴才请邬大人移步膳厅。”
“膳厅啊,去吧。”
尚峥心不在焉地摆摆手,等人退下后又叫住,“膳厅?”
小厮:“是,老爷说,用了早膳就该送大人们出府了。”
尚醇对这帮人倒是客气,但他可不知道,这帮人正盘算着要栽赃诬陷尚府!
而且邬斯衡身边那个女子,分明就不是什么侍女,就是他们在捕的逃犯,罪臣之女。
果然与传闻一致,邬斯衡与罪臣之女还是兄妹时就私相授受,现在更是蝇营狗茍,置天子于不顾。
但尚醇明显是想要包庇罪臣之女,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这口恶气就真的没办法出了!
还要赔上尚府满门性命护他们周全……
尚峥越想越气,忽而又想起了一个人。
他对小厮道:“你替我写封信,连夜快马加鞭送往上京。”
“就写,邬斯衡与罪臣之女密谋叛乱,即将带兵……”
“攻城弑君。”
*
沈云降思来想去,她若是去衙门恐怕容易露馅,决定在邬斯衡去衙门的这几个时辰去看一眼兄长和桃雨。
邬斯衡不放心她,就让余砚跟着。
余砚说,沈循醒了后打算对他们出手,幸亏沈云降的信来得及时,才让沈循冷静下来。
沈循他们就在叙春堂内。
许是因为今日官兵横行,叙春堂内客人不多,掌柜的一看到余砚便将他请了进去,拦下沈云降。
沈云降蒙着面,看了看掌柜的又去看余砚。
余砚点了点腰间,示意她把令牌拿出来。
果然掌柜的见了令牌就像见到邬斯衡本人一样,恭恭敬敬将她请了进去。
叙春堂隐蔽的后门外,竟是一个小院子,别有洞天。
沈循他们就在院子里坐着,桌上还摆着茶,格外惬意。
桃雨看到她立刻迎上来,哭哭啼啼道:“小姐你去哪了……奴婢、奴婢还以为……”
安抚好桃雨,沈云降才朝沈循走去。
她信上写明了她和谁在一起,要去哪,要去干什么,沈循一清二楚,也不着急。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沈循问。
沈云降道:“邬斯衡答应了会送我们安全出洛阳,到时候我们就能去和雪客会和了。”
沈循颔首,道:“他要能帮我们也好,我怕他真的要抓你回去将功折罪。”
“不会的,他说会帮我查案,”沈云降笑道,“等阿爹的案子沉冤昭雪,我们就不用再逃了。”
“他倒是有心。”
沈循饮了口茶,沉声道,“就是不知道他顶着欺君之罪帮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云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可说不出,邬斯衡问她要的那个条件。
想着,她有些心虚地转了话头:“阿兄不必担忧,要不要差人先去长乐郡探探消息?”
“等一下,”沈循突然顿住,问她,“你可知今日街上的流言?”
沈云降这一路走来,人见得少,什么也没听见。
沈循在这后院待着,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客人们的闲言碎语。
他将流言一句不差讲了一遍,蹙着眉道:“这邬斯衡,看起来端方正直,实则也流连烟花柳巷,你可别被他蒙骗了。”
“还有,让下属在全城买补药,想来身体有缺陷,还是早日断了为好。”
“以后阿兄再为你择一门好亲事。”
沈云降越听脸越热,这流言怎么如此离奇。
但是身体的话。
她朦朦胧胧回想了一下。
好像,大概,不太需要补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