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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女儿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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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女儿身

“当当当。”

一连三道敲门声,在寂静无人的晌午,显得异常作响,

约莫十几息后,客房两扇黄花梨木门被从里面“嘎吱——”一声打开。

露出魏清宁那张清秀姣好的白净脸蛋。

她擡眸看向门外之人,微微欠身,“王爷。”

“嗯,”晋王敛去眼底的意外之色,擡脚走进房中,“本王还在想,你是否在睡午觉。”

晋王等上大半时辰,才起身过来。

迷药用给魏清宁,他自然不会用强效伤身的那一类。

选的这味温和,见效慢些,但对身体有益无害。

寻常也是入汤药用来安眠,想着“他”奔波两日不得安枕,恰是一举两得。

“不是想吃烧鹅么,怎么没动筷子?”

晋王坐到主位的太师椅上,瞧见已放凉结出一层油冻的烧鹅,心中了然。

也庆幸自己依礼敲了房门,否则加上那清倌的事,“他”约莫真会以为他生活靡乱,不堪入目了。

“许是饿过头,暂时失了胃口。微臣辜负您一番美意,还望王爷勿怪。”

魏清宁关上房门,在晋王摆手示意后,坐到他下手位置,半真半假说道。

真实情况是,她撞见那等血腥审讯场面,再瞧见荤腥,空唠唠的胃止不住干呕。

隐瞒的,则是她莫名担忧。

今早与山匪对决,无意中散开发髻一事,总叫她如鲠在喉。

晋王似乎不曾起疑,但她始终心绪不宁,警惕心多添了一二分。

尤其在瞧见他处置叛徒的手段后。

“如何能怪罪你?反倒是本王招待不周,带你出来查案,都没能叫你好生用膳。”

晋王询问过吴弛,深知魏清宁今早一路艰辛,险象环生。

少年巴掌大的小脸,装满了整双温柔的桃眸,“若是想吃什么,随时去叫厨房做,不论是不是用膳的时辰。住在这,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知道了么?”

“好,微臣不会跟王爷客气的。”

魏清宁微弯了弯眼角。

柳眸里亦是装着他的满脸温柔,心中则百感交集。

面对男人的关切,实在叫她难以将他,与那个以暴虐手段折磨叛徒的王爷,等同看待。

可偏偏……

“怎得还没梳洗?”

谈话间,晋王隐隐泛热的目光,始终缠绕着少年。

很快便注意到碧青色外裳下摆的污浊,不禁忧声:“那地下河水不干净,你在里面浸泡过一遭,还是早些换上干净衣物的好。”

“福兴驾马车回山上取落下的卷宗,连带着将车上备用衣物带走了。”

魏清宁垂眸瞧了眼衣摆,不甚在意,“等他回来便换。”

“才说过别同本王客气,”晋王板起脸,“这庄子上备着本王的干整衣物,未曾穿过,让下人拿与你便是。”

他的确是好意,然魏清宁反而心里一紧。

没福兴在外守着,她怎敢在陌生地界轻易沐浴?

且寻常男子的换洗衣物,也不会备有裹胸棉布条之物。

“微臣身量太小,穿上王爷只怕有碍观瞻。约莫等会福兴就回了,我再略等等吧。”

魏清宁唯恐他再劝,匆忙转移话题:“对了,王爷这个时辰来找微臣,所为何事?”

为了你。

为了见你。

为了想认清是不是你。

晋王目视着眼前白玉无瑕的少年,神情澄澈而充满恭敬,愈发衬托得他的心思见不得光。

按压下心口涌动,他随意寻个由头:“龙华山上机关一事,你如何看?”

改为谈公务,魏清宁心情松快些许:“那机关布置周密,的确引人怀疑,似乎并非出自寻常山匪之手。”

“嗯,待回都察院后,你再替本王留意着这事。”

本就不是为此事而来,不过一两句,晋王就兴致恹恹结束了话题。

心口那道想探寻谜底的浪潮,依旧在翻云覆雨得厉害。

他垂眸摩挲着手腕上的碧玺佛珠,默了默,主动提起清倌一事:“那人……是皇兄送来的,本王也百思不得其解,已将人送走了。t”

晋王擡眸,重新对上少年的视线。

不想被误会。

而是或许是太过关注的缘故,总觉得“他”适才转移话题时,稍显急促。

那人……

魏清宁略略沉吟,意识到晋王指的是清倌,随后付之一笑:“微臣一向相信王爷的品行。”

“清漪私下里曾多次说过,王爷待她很好。”她浅浅举例,进一步增加可信度:“上次您不仅半夜给她传府医,还于百忙之中陪她大半晌。如此周到,叫我这个做作兄长的都汗颜。”

“世子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字字都在夸赞他,可每一句都让晋王心绪烦闷。

恰是这时,福兴从龙华山归来,他遂起身出了门。

惦记着魏清宁还没用膳,晋王转而擡脚往厨房方向走去。

身后,王小花加快脚步跟上,“王爷,刚刚行刑的暗卫来请罪,似是不慎让世子靠近了柴房。”

晋王顿足,周身气压陡然降低。

一字一顿,嗓音幽冷如冰:“让那废物自行去领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王小花直觉耳朵被刺得突突的,忙不叠听令去办。

原处,晋王回望起门扉紧闭的客房,唇角缓缓低落。

所以,这才是“他”没胃口的缘由吧。那般良善之人,定是看不惯这些腌臜手段。

婉拒他的衣物,莫非也是为此?

晋王擡手拢了拢眉心,仰头望向天空,头顶乌云阵阵。远处村落里的狗叫声一阵阵传来,尤其聒噪。

他轻叹口气,继续往厨房而去。

君子远庖厨,堂堂晋王殿下自然不会亲自进去督办。厨房一应当差之人,先后出门相迎。

“捡你们最拿手的素菜,要清淡开胃的。”

忽然想起什么,晋王又补了句:“还有红烧茄子,多放些糖……”

说到最后,他声量不自觉变小,忆起那晚含着梅花糖的深吻,桃眸转而讳莫如深。

有些念头一旦发芽,便会瞬时盘根错节,疑团丛生。

兄妹俩都喜食甜食,当真只是口味相似么?

……

与此同时,祁安王府书房

“启禀王爷,那个一品楼的清倌,被晋王退了回来。”亲卫躬身禀告。

“下去吧。”

祁安王并不甚意外,摆手命亲卫退下,随即瞧向坐在旁边陈昭,不悦道:“你们锦衣卫的密报,越来越不中用了啊。”

“本王那个皇弟城府极深,怎会因一副皮囊而看重一人?他定也看中魏清宁的能力,才不惜代价相救。”

陈昭闲适又饮上一口大红袍,才放下梅花紫砂盅,不急不缓道:“既是如此,那事关魏清宁的另一条密报,王爷应是不打算听了吧?”

祁安王皱眉,“少在那卖关子。”

“魏清宁似乎对其父战死北疆一事隐有疑虑,近日正合同其在大理寺任职的庶姐夫,暗中秘密调查。”

陈昭一双鹰眼微眯,“当年那事,可是出自晋王舅父之手。就冲这点,他俩早晚会起内讧。”

闻言,祁安王脸色稍霁,但又余有担忧:“但你别忘了,当年那事,其实原本……”

“那有如何?”陈昭不以为意:“单凭他们两人调查,能拿到多少线索,还是由你我说了算。”

“你先别着急出手,以魏清宁的能力早晚能查到。如若太过容易,反而让‘他’起疑。”祁安王略略思忖后,叮嘱道。

陈昭又饮上一盅茶,才邪魅冷笑了声:“这是自然。”

……

着福兴在门外守着,魏清宁关紧门窗,用屏风与东墙隔出一块密实三角区,临时在里头沐浴。

解开脏污衣物以及裹胸束缚,浑身浸没在微烫的、无色无味的热水中,整个人一瞬便松弛下来。

但她并未彻底放松警惕,微阖双眼,将在龙华山上一幕幕重现。

那几个似是认识又不认识她的粗犷男人。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鹰面具男人,未来新帝。

以及晋王,这么鲜为人知的一面。

每一件事都不容忽视,魏清宁用食指腹按了按发紧的太阳xue,眼前白雾氤氲一片。

女子走失案暂时告一段落,她决计回城后,就做回只管公文往来的“经历”,与晋王白日尽量少见面,将替寝穿帮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也正好腾出时间精力,暗中调查其他两拨人。

沐浴后易困乏,魏清宁一觉睡到了晚间掌灯时分,房屋内外都蒙上了层黯色。

直到晋王派人来请去用晚膳,福兴才敲门喊醒她。

“我安置期间,可有人来找过?”

魏清宁隐有疑虑。

女扮男装事关欺君大罪,她自幼便不敢睡得太沉,即便是在侯府内。更何况是如此陌生之地?

“不曾。”福兴斩钉截铁答道。

“……嗯。”

正好路过隔壁吴弛房门口,听着里面震天响的呼噜声,魏清宁稍有释然。

可能真的是累过劲了吧。

殊不知,是晋王不舍得,将那稀罕珍贵的温和药材,用在某些无关紧要之人的身上。

而其他药材的药效嘛,自然就稍稍强了,那么亿点……

正如两间客房,从外面瞧着所差无几,实则里面天差地别。

一间高床软枕,铺有厚实地毯,以及微不可查的暗门。

而另一间,只说庄子上置物简陋,勉勉强强能睡人吧。

“见过王爷。”

魏清宁先行走入主屋中堂,如往常一般躬身拱手,行男子礼仪。

“如今在家中,不必拘礼。”晋王叩了叩左手边的坐椅,温声道:“坐。”

“王爷以左手执筷,微臣惯用右手,挨得过近,恐是不方便您用膳。”

既是打定主意要远着些,魏清宁便错开一张椅子,在圆桌旁落座。

晋王噙笑看了她一会,才道:“嗯,这样更自在些,用膳吧。”

“不等吴大人了么?”

魏清宁礼貌性问了句,转而扫到面前大半桌的素菜,微怔。

虽是食材不贵重,但精心烹饪后,颜色鲜亮,香气扑鼻。

尤其那道甜滋滋的红烧茄子,能看得出叫膳之人的用心。

魏清宁暗叹,这般周到体恤,真的叫人难以给他“定刑”啊。

“劳王爷挂心了。”

她举起茶盏,以茶代酒,礼数周全地聊表谢意。

“又同本王见外了不是?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晋王说笑间也举起茶盏,倾斜上半身靠向她,略碰了碰杯……

“砰!”

茶杯忽地一歪,擦着他胳膊,摔在桌上。

还烫嘴冒热气的茶水,浇在他右臂上侧。原本包扎好的伤口,瞬间血迹氤氲过月白衣袖。

“王爷,您没事吧?”

魏清宁瞬间脸色一变,忙不叠站起身,扬声朝外面吩咐:“来人,快传大夫。”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门外打旋而过的风声。

“还有几道菜没上全,许是小花带着福兴去厨房了吧。”

晋王稳稳坐在那,漫不经心“推测”着。

“那王爷略等等,微臣去给您请。”

“庄子没大夫,先前也是小花随意帮本王包扎的。”

晋王忽然话茬一转,深深看向她,“刚才清宁不是要谢本王么?如若非要道谢,那便本王包扎一下吧。”

闻言,魏清宁被噎了下。

她哪里非要道谢了?

分明就只是客套一下。

“既是如此,微臣去寻他……”

“没事,你坐下用膳吧。这点小伤,本王忍得住。”晋王皱紧眉心,勉强挤出一丝笑:“你从早间便没吃什么东西了,金尊玉贵的身子,哪里受得住?”

这话一出,魏清宁哪里还能吃下饭?

若论金尊玉贵,她即便是真世子,也比不过中宫嫡子,皇后所生的晋王啊。

“怎么不吃?”晋王仍在强颜欢笑,却不忘关切她:“是菜色还不合胃口?”

说着他便拖着染血的右臂,站起身,“想吃什么,本王再去厨房吩咐他们给你做。或者还是想吃烧鹅,李记烧鹅的厨子这会也在厨房候着。”

“王爷,”魏清宁越瞧越于心不忍,叫住他,“要不,微臣还是先帮您包扎下……”

“那便劳烦清宁了。”

晋王满口应下,朝她暖暖一笑,施施然起身走进里屋,“药箱在这。”

还心有犹豫的魏清宁:“……”

她深吸一口气,想着只消将衣袖卷起便可,这才略作宽心地跟进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内间温度要高上一些,后背开始隐隐发热。

怎料还不待她适应,就听见:“本王这衣袖略紧了些,看来得将上衫层层褪去,方可上药。”

魏清宁无言瞧着他。

既是胳膊受了伤,难道不该穿件袖子宽松的衣裳么?

晋王仿若无闻,已自行伸手去解腰带。

魏清宁正合计着要怎么拦住他,结果他先一步摆烂似的垂下右手,“唉,如今本王这只手,更是不中用了t,连腰带都解不开。”

说话间,男人眉眼低垂,似是浑不在意地自嘲一笑。

这般黯然神伤模样,一时叫魏清宁,骑虎难下。

人家才尽心尽力为她准备一桌晚膳,她在人家最伤心时中途走掉,似乎有悖她魏世子一惯为人作风,更容易叫人起疑。

可真帮忙吧,这会天还亮着,一想到要……她浑身都不自在。

魏清宁又朝主屋门外瞥了眼,期盼王小花或者福兴及时回来能解救她。

结果门外,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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