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前嫌(2/2)
他再看祁安王的目光蓄满怒火,也充斥着失望与心痛,“你自幼就被朕带在身边,怎得就如此不上进?来人,将祁安王带回府邸严加看管,无令永世不得出。”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儿臣日后一定改……”祁安王被侍卫托拽而出,哀求声响彻大半个皇宫。
之前在晋王府有多傲慢得意,这会就有多狼狈不堪。
往日被他打骂过的奴才,路过时不由狠狠吐口唾沫。
而被祁贵妃打压的宫妃,更是拍手叫好,拜佛还愿,整夜欢庆。
***
刑部死牢
魏清宁趁着有精气神,坐在桌前写写画画,琢磨着如何破局。
她想,若父亲冤屈得解,侯府战功将多上一倍。以战功换宣武帝网开一面,或可死罪变流放。虽然往日荣光不再,但留得青山总归还有希望。
只是,如何能一举搬到萧山?
且不牵连晋王……
“不是让你好生休养?又不听话,合该家法伺候。”
手中的笔忽然被人强行抢走,熟悉温润的嗓音紧随而尽。
“……王爷。”
魏清宁不由起身,先是惊忧他也被关入狱,待瞧见王小花并魏清兰远远站在牢房外面,转而如释重负:“恭喜王爷。”
“你还在里面,本王何来之喜?”
晋王从头到脚打量着她,心疼地捏了捏她凹陷脸颊,“在王府才养胖些,不过几日,竞消减这么多。”
在王府白日两人也不曾相见,某人夜里偷偷到书房爬床的事,可谓不打自招。
“……还好,多亏有王爷帮衬。”外面还有人在瞧,魏清宁有些不自在,后退开几步。
“罢了。”晋王无奈一笑,摆手示意她坐下说,“暂且再等上几日,回王府后就让府医为你细致调养。”
魏清宁走到床边,坐下的动作顿了一瞬,柳眸闪烁出光亮:“敢问王爷,以何破局。”
“这几日有没有想本王?”
“嗯?”
这问题可谓风马牛不相及。
晋王悠然坐在桌旁,单手支头,昂头看向房顶,嘴角隐有弧度。
魏清宁凝了他会,这位爷似在拿乔要谢礼。
挽救欺君灭族的谢礼,就问她有没有想他?
一时间,魏清宁心口痒痒的,像有只毛茸茸的小奶猫在打滚,“……共情蛊还在,王爷应有感应的。”
实在说不出口,她垂眸看着脚尖,采取了迂回之策。
“你呀,避重就轻。”
“王爷,您当真不在意?”其实她提及共情蛊,主要想看他对此事的反应。
“换作别人,定留他不得。”
堂堂亲王的心思岂容他人侵犯?但晋王紧接着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不过,宁儿除外。”
“你是我的妻,有了这共情蛊,本王日后再伤感时,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有妻的地方就有陪伴,有陪伴的地方都是家。
他嘴角噙满笑,凝着她,眸光柔和而专注道。
恰是这时,一抹细碎暖阳从上方小窗照进来,将他月白长袍笼罩成浅金色,映入她眼帘。
那一瞬,魏清宁觉得,她好像真碰到菩萨下凡来普度众生了。
否则她何其有幸,能在生杀予夺的诸多上位者中,独独遇到胸襟宽广的他。
“能遇到王爷,是我的幸运。”
“能与宁儿结为夫妻,也是本王的福气。”
这之后,晋王娓娓道来,今日在御书房的事。
听完,魏清宁久久心绪难平,北疆之行竟比想象中还要波谲云诡。
“难怪那日在捉拿拓拔野时,祁安王要就地处决,原是要杀人灭口。”她后知后觉,也匪夷所思:“可他为何要勾结外敌?”
按理说,宣武帝一直偏爱祁安王,也属意他日后继承大统。但这话不免伤晋王的心,她只点到为止。
晋王也心照不宣:“爱之深,责之切。皇兄最是刚愎自用,偏偏皇上常挑他错处。生母出身低,朝中对立太子一事已阻拦多年。”
“莫非他是想谋反?”魏清宁只觉后脊发凉。
她思及之前审讯时,那被柳倾妩打得皮开肉绽的副将曾言,此营生能谋取暴利。私下屯钱,招兵买马,待时机成熟,一举夺取皇城。
晋王平静颔首。
魏清宁惊愕不止,更是讶异晋王的平静,“王爷是何时知晓?”
“自己想。”晋王含笑凝着她。
魏清宁以拳抵唇,略作沉思:“可是春猎?”
犹记得春猎归京后,晋王曾阻止她前往北疆,所以在那之前他已然知晓。以及,楚为曾因反诗一事下狱,当时她曾推测,祁安王有把柄落在晋王手里而变相要挟。
但她和楚为始终查无所获,“所以,王爷当初是以祁安王勾结拓拔野的证据,换得楚为自由。”
难怪他当时要以她除去官身、生育子嗣作为交换,这一举扳倒祁安王母子、为先皇后报仇的证据,代价比想象中还要沉重。
魏清宁的心也变得沉甸甸,垂眸失神:“您合该让我知晓的。”
“然后呢,因愧疚而留在本王身边。”
晋王也坐到床上,轻擡起她消瘦偏尖的下巴,“习武一事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害你伤得那么重,两厢抵消行不行?回头将娇娇打发到外间,书房那半张床还留给本王行t不行?”
说这话时,某个夜半爬床的小贼,表现出一脸可怜巴巴模样,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
真是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一时叫人无法拒绝。
“……能出去的话再说吧。”她脸一红,拂开他手。
“这可得让本王好生想想。”晋王一瞬不瞬笑看那绯红朵朵精致小脸,“夫人既没拒绝,那就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