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前嫌(1/2)
冰释前嫌
御书房门口
经内侍监通传,晋王和祁安王并肩而入,齐声跪地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宣武帝坐在明黄御案后,面目威严地谛视他俩,并未叫起。
他人到中年,子嗣稀缺,除去三个幼子,能堪大任的就剩面前两个儿子。
一个看似娴雅温润,实则城府颇深,在民间声望极高。但少时自残,再无继承大统可能,并无威胁。
一个是他多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性子难免自傲,做事虽有些冒进,但事必躬亲,孝顺非常。
但事实上,再温顺的幼狼也有长大一日。
一个伙同定北侯府欺君瞒下,一个更是吃里扒外勾结前朝内贼!
“咔嚓——”
宣武帝手中的御笔,蓦地断作两截。
御书房内的气压,骤然一沉。
几个内侍监,顿时惊慌跪地:“陛下息怒。”
“父皇,皇弟有错您惩罚他便是,千万别气坏龙体啊。”祁安王尚且蒙在鼓里,依旧假扮着父慈子孝。他自幼受母妃教导,母族式微,一定要牢牢抓住宣武帝的心。
宣武帝这些年很是受用,独宠多年,凡事都给他们娘俩最好的。以前多么温馨,现在就多么讽刺。
祁安王这会又拿此说事,无异于火上浇油!
“逆子,你还知道顾念朕龙体?”宣武帝将那密信和奏折,一齐劈头盖脸砸向祁安王:“朕瞧着现在驾崩给你腾地方,你才真舒坦!”
密信,正是晋王潜入拓拔野书房,搜到的那封。
他偏头躲开砸过来的物件,冷眼旁观一切。
身侧,祁安王又惊又惧,不明所以捡起密信和奏折,当即绝望栽坐在地。
转而怒不可遏指着晋王,“是你,一定是你!”
他跪爬到御案前,惊惶哀求:“父皇,一定是晋王找人模仿儿臣笔迹,故意栽赃。”
“皇兄的字,当年是父皇亲手所教,天底下谁能模仿得了?”晋王淡淡开口,不急不缓点破漏洞:“而且,父皇也没说是本王呈递的密信,皇兄这是急于祸水东引,还是心虚栽赃,又或皇宫内外安插了眼线?”
闻言,宣武帝越发龙颜大怒,一脚踹开祁安王,“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父皇,此事其中定有误会,您听儿臣解释啊。”祁安王眼见要失去圣心,但不甘心即将到手的皇太子就这么丢了,仍是苦苦哀求。
恰是这时,门外通传:“祁贵妃娘娘驾到——”
独宠多年,祁贵妃已获准不必通禀,直入御书房资格。身上雍容穿戴,更是比肩中宫皇后。
“今日天热,臣妾亲手熬了冰镇雪梨莲子汤。正好两位殿下也在,一同尝尝。”
她若无其事笑道:“怎么都跪着,又惹你们父皇生气了吧?尤其安儿,跟你说过多少遍,遇事多请教你父皇,切莫偏听偏信。”
“朕今日这处有要事,你t且先回宫待着。”
瞥见祁贵妃被烫红手指,宣武帝绷紧脸色稍有和缓。他想,前朝谋逆,罪不祸延后宫。
“是。”祁贵妃见好就收,含笑退下。
晋王慵懒开口,拦下她,“这汤得熬煮一炷香吧,娘娘费心了。”
“无妨,就是一点心意……”
“啪!”
主位龙椅上,宣武帝猛地将托盘连带白玉汤碗掀翻,“你这心意,来得可真当时啊。”
平时不觉得的,今日他疑心重。算起来,晋王和祁安王奉旨入宫也不过一炷香。
这意味着,天子一举一动都受祁贵妃掌握!
“陛下息怒。”祁贵妃仓皇跪地,后知后觉晋王话里有话,暗恨自己大意了。
眼下不知儿子犯下何事,她只能先保全自己,于是撒娇装傻道:“陛下圣明,臣妾这汤的确火候不够。原该晚些送来,一听闻安儿入宫,就起锅急了些。”
宣武帝冷眼凝着她,过了会,“回你宫里抄经去,待朕腾出空,自当跟你盘算。”
“臣妾谢过陛下。”
祁贵妃媚眼如丝望了望宣武帝,乖顺起身退出去。待经过晋王身侧时,眼底一抹狠戾闪过。
——好个晋王,三言两语就在陛下心中扎下猜忌,这是想将我们娘俩一同铲除?做梦!二十多年夫妻感情,必定助我儿顺利荣登大宝!
晋王也回看向她,薄唇浅浅一笑。
“父皇,母妃适才教训极是,儿臣知错了。”祁贵妃离去,祁安王反应过来她话中深意,“这事说起来都是陈昭的馊主意,他说假意与拓拔野亲近,方能趁其不备一击毙命。”
他哐哐磕头:“儿臣的确不该偏听偏信,还望父皇重重责罚。但儿臣当真用此法子抓住拓拔野,对您和大铭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宣武帝若有所思听着,不置可否,但也没再踹开他。
祁安王不由窃喜。
偏偏有人一针见血:“不知皇兄以何取信于拓拔野,另其能对灭国皇族不设防??”
“自然是些小恩小惠,”祁安王怒瞪晋王,“皇弟欺君之罪尚未交代清楚,这是想拉本王当垫背吗?”
“小恩小惠,”晋王兀自点点头,“春猎父皇遇刺,在皇兄眼里原是小事。”
春猎圣驾遇刺,前朝人浮出水面,当时正是祁安王负责防卫一职。
“你!”
祁安王大惊失色,没想到晋王连此都知晓。他扭头去看宣武帝,其脸色变得比最初还阴沉!
“那是陈昭先斩后奏,本王则全程守在父皇身边。”他撇清自己,赶忙匆匆转移话题:“倒是你,身怀精湛武功却隐瞒多年,父皇遇刺你更躲得远远的,不知是何意?”
他想到陈昭此前怀疑过晋王余有武功,眼下情况危急,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
果不如其然,宣武帝看向晋王,目光变得晦暗。
“胡说八道。”
一向深居简出的太后,恰巧且及时地推门而入,“我翊儿当年被逼放弃武功放弃一切,分明是你亲眼所见亲手所致。时至今日你旧事重提,离间他们父子,这是想让皇帝无人倚重,不得不受制于你?”
“自古就没听过拿一国皇帝作诱饵的,知而不报更是罪加一等!”太后沉脸指着宣武帝:“你就纵着吧,害了自己不说,早晚得毁了我大铭多年基业!”
“母后息怒,儿臣自有分寸。”
太后骂醒宣武帝,无论是谁主动勾结拓拔野,祁安王隐瞒刺君一事都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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