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出狱(营养液500加更)(2/2)
没想到他还在惦记这个,也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穿上嫁衣,心口不由鼓胀,像是被什么填满一般。
之后,知道祖孙俩刚出狱定有话要谈,晋王知趣地主动提出要去园中转转。
“吱呀——”
房门重新被关上,“清宁,你是怎么想的?”
“孙女想先侧面暗示萧山叛变,看看晋王态度。”
魏清宁先是简单提及,楚为身陷反诗案、晋王为她而放弃替先皇后报仇一事。
而后徐徐道出考量:“密信您且收好,此次皇上没削去兄长将军之位,魏氏还能绝处逢生。如果晋王有意偏袒萧山、不辨是非,那我还会不遗余力扳倒萧山,再去偿还晋王恩情。”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晋王能为你做到这份,实属难得了。”
魏祖父拍了拍孙女的手,“祖父相信你眼光,就按你说的去做吧。若真有刀戈相见那日,由我和魏朔出面,定不叫你夹在中间为难。”
这话,听得魏清宁心里暖洋洋的,她会心一笑:“多谢祖父成全。但我会时刻记得,自己出自魏家。”
“你年纪轻轻就能懂的道理,偏偏你母亲朽木不可雕。”
魏祖父欣慰又心痛,随后唤周叔进来,沉声吩咐:“去将族里的人都请来,今日我要开祠堂,请家法!”
***
魏氏祠堂
右侧是族中长辈,左位尊处留给晋王,他既是此事受害人之一,也是为陪魏清宁。
此事虽非因她而起,但也难辞其咎,她陪祖父一同面朝东,跪在先祖跟前静思己过。
屋外,另有近千族人围观,场面空前盛况。
魏母被粗使婆子架来,瞧见这阵仗,不由双腿一软。她跪到魏祖父身边,压低声音哀求:“父亲,儿媳知错了,您就原谅儿媳这一次吧。”
“你该跪的不是我!”
魏祖父甩开她手,指着一排排牌位:“你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族内同胞,还有何颜面求情?”
“儿媳那会年纪尚轻一时糊涂,这些年也在日日忏悔。”一求不得,魏母又复而苦苦央求。
“当年我就是念你年轻守寡,两孩子尚在襁褓不能没母亲,才帮你瞒下。可你这些年呢?”魏祖父站起身,居高临下冷眼而睨:“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
“真是不知悔改,将我们害得那般惨,居然还有脸求情?”
“就是!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犯错,小的还犯错,都是一路什么货色……”
祠堂外面,众人气愤唾骂。
声音像开锅的沸水,听得魏母脑瓜仁“嗡嗡”。余光偷瞥去,都是些以往身份不如她的同辈,甚至小辈在指指点点。
臊得她老脸一红,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仓惶急促中,她像看见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魏清宁,“你祖父最在乎你,快替母亲说句话。在全族面前执行家法,日后我的脸还往哪搁。”
“事到如今,您还觉得自己面子,比全族性命重要?”
魏清宁难以置信看向她,心底生出一股悲凉。
为何自己有这样的生母,偏偏生为人女,没得选,没得拒。
当年,魏母产后以眉眼相似的男婴糊弄了验身。说儿体虚,关在房中数月不见天日,直到向朝廷请报完世子。
魏祖父事后勃然大怒,但欺君已定,只能设法帮忙瞒着。
眼瞧着一个孩子面色红润,一个孩子小脸苍白如纸,又气又心疼,直接将人接到归宁斋教养……
思及此,魏清宁无力阖上双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的面子不就是你的吗?今日我当众被打,日后你也擡不起头啊。”
魏母不死心继续揪着她,甚至过于激动,摇晃得魏清宁差点跪不住。
“来人,给我拉开她。”
魏祖父越看越气恼,沉声吩咐。
他竖眉指着她怒骂:“你还知道自己是清宁母亲,这些年你偏袒清漪也就罢了,居然逼清宁去……”
后面的话,凡要脸之人都开不了口。
他家清宁寒窗苦读十载,以身犯险查案又数年,才好不容易熬出头,结果被这毒妇一朝全毁了!
魏祖父痛心疾首,恨魏母更恨自己,若当年自己没心慈手软留下她,他家清宁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罢了,多说无益,执行家法。”
“是。”
小厮随即递过来一根手臂粗的藤条。藤条经年累月,由翠绿变作深黄,愈加强韧。
经族内商定,魏清宁五鞭,魏祖父十鞭,魏母三十鞭并择日驱赶到农庄做长工,无令永不得回京。
晋王听完,面露不满。
但魏清宁朝他摇头,示意自己抗得住。她虽无奈,但族人更无辜。这几鞭换他们泄愤,换回族魂,日后才能东山再起。
但魏母听完就炸了,她不敢责备长辈,火气全对准魏清宁,“你好狠的心呐!竟眼睁睁看我挨打却无动于衷?”她咒骂道:“当初就不该留你,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够了!”
魏清宁冷声打断她:“教养我的人是祖父,生我之恩早已还清,你我从此两不相欠。”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心声也千疮百孔:“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没来过这世间,宁愿你从未生我。”
“既是如此,今日就断绝母女关系,本王愿为见证人。”
晋王黑眸微眯,眼底杀意一闪而过,“若非清宁,你以为自己还能重见天日?”
“我我我不断!”
触碰到阴寒视线,魏母全身骨头都被冻住,似一脚踏入鬼门关。
直至此时,方知魏清宁才是她的保命符,“清宁啊,母亲知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给你做新衣,给你熬红糖水……”
“晋王府不缺下人,她以后有本王就够了。”
晋王沉脸一挥手,立即有人匆匆上前堵住魏母的嘴。
“对,清宁还有我们。”
祠堂外,瞧清魏母的自私,叔伯婶娘还是明事理的,“多好一孩子,都这会了你还怪她,真是枉为人母!”
“族长,我觉得清宁不该打,她才是最大的受害人。”
“对,清宁姐姐这些年一直为全族奔波,打她会寒了人心,以后谁还会对家族用心?”
“我也觉得,那五鞭就该这毒妇来担,打她五十鞭都难以泄愤!”
有人带头就有人附和,倡议声越来越响。
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魏母心头,她瞪大眼想反驳,但只能“唔唔唔”无挣扎。
“清宁,回去吧。”
魏祖父苍老面容终于欣慰一笑:“别辜负大家的一份心。”
“我还是陪着祖父吧。”
魏清宁也看向他,原该养尊处优的侯爷一夜之间满头白发。
瞧着魏母的嘴脸,她一刻都不想多呆。可祖父这些年待她恩重如山,不该留他独自一人面对全族。
“回去吧,养好身体,才能为家族更好效力。”晋王也含笑劝导,眸光里自傲与心疼参半。
最后在众望所归中,在魏母不甘、懊悔、到绝望的目光中,魏清宁内朝列祖列宗,外朝族内同胞,都深深鞠上一躬,才随晋王离开祠堂。
萧山的事还未解决,光复家族在即,她要把自己每一丝精力都花在刀刃上!
“啊……”
才走过转角,身子忽然悬空而起,魏清宁不解看向抱着她的男人。
“闭眼。”
他言简意赅,她宣照不宣。
而后阖眼将脸安放在他温暖怀里,慢慢修补着支离破碎的心,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寄春居而去。
***
寄春居
回来后,晋王抱着魏清宁坐到床边,他始终没松手,她就静静依靠在他怀里,始终也没多言。
这几日的事大起大落,几乎耗光她所有精气神。
屋内沉香袅袅,屋外娇娇等人都贴心地不敢出声惊扰。
良久后,她怅然吐出一口浊气,“这t件事,直到我六岁开蒙时,才从祖父口中得知。在那之前,我始终不懂,为何自己总感觉与旁的孩子不同。为何沐浴穿衣都要避开小厮,为何母亲眼里只有清漪……其实到现在也不懂。”
“人的心脏长在左侧,注定偏颇。就像这世间你对旁人有厌憎欢喜,也注定有人不喜欢你。只是那人,是我们的亲人罢了。”
说到这,晋王像是宽慰又像在诉说自己,“好在,我们不是只有一个亲人。日后,有你有我,有你祖父,也有本王祖母,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一家几口也会温馨美满。”
魏清宁原本低落心绪,不经意被截断。
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拐到生孩子上面了。
她脸颊一热,埋在他怀里,装睡不再搭腔。最后,听着男人平稳富有节奏的心跳声,真的就沉沉睡去。
晋王将人缓缓平放在床上,掖好被角,爱怜地捏了捏她消瘦脸颊,心想得再养肥些,才好开荤。
“来日方长,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