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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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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又叫起丈夫的名字。

“你一定,一定让他应下同蕴娘的和离......”

只是话音未落,她亲手为丈夫点燃的三炷香,中间那一炷,突然噌出了火苗来。

林明淑怔怔看去,不知丈夫牌位前的香炉亮起火光是为何意。

然而这时,祠堂外有了青萱的脚步声,青萱隔着窗轻声叫了她。

“老夫人,柳明轩那边......好像吵闹起来了。”

“谁、谁在吵闹?”

“好像......只有二爷一人......”

话音落地,林明淑的头中又滋啦闪过剧痛。

她强忍着看向丈夫的牌位。

这场和离,到底能不能让滕越认下来?

*

柳明轩。

滕越没将那放了和离书的案台摁断,却一下把整个案台都压翻在了地上。

案台上的花瓶摆台茶盏哗啦全都砸了下来,案台轰然到底,发出砰得一声巨响,砸在房中的青石板上,砸碎了两块石板,将门也震开了去

这动静惊动了整个柳明轩。

仆从们皆快步跑了过来,有人近到房门前,看着里面的案台倒地,满地碎瓷,都惊诧不已。

“二爷,夫人,出了什么事吗?”

“要不要我们进去收拾一下?”

一大群人聚在了门口,可房中只传来暴怒的声音。

“走开!都走!谁都不要进来!”

他一声暴喝也如案台倒地发生的巨响,只将人都震慑开去。

只有邓如蕴看着他青白的脸色,心下一揪一揪地疼,她不知要怎么办,只能看着他通身的不解与震怒,哑声道了一句。

“你冷静点......”

“冷、静?”滕越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

“你教教我怎么冷静?!”

庭院在他的暴喝下完全沉寂,可在柳明轩外,似不断有脚步声走来跑去。

整个滕家已被他的震怒搅动了起来。

邓如蕴亦不知要怎么教他冷静。

她一时间没有开口,他却忽然在这时低矮了声势。

他微俯着身子,拉着她的手跟她问了过来。

“蕴娘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不在家的这些天,出了什么事?”

他着急地问了过来。

“是不是杨家的表姨母又......”

他觉得这不可能,在经过了大表妹的事情之后,表姨母感激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折辱她?

他果见她摇了头。

但不是表姨母又是谁,谁会让蕴娘做出这般的决定?

他忽的想到了一个人。

“是娘?!是不是娘说什么了?”

他的母亲可是每日都在紧张惊慌中度过。

可他问去,只见邓如蕴又摇了头。

“将军,没有人说我,没有人欺负我。”

她不想让他到处乱猜了,只把在心里想过百十遍的话,说给了他听。

“将军很好,滕家也很好,但将军不也知道吗?我的出身太低了,在这里格格不入,那也女眷间的宴请令也我无所适从。”

“那就不要去,你可以不用去任何一家的宴请,谁家的都不用!”他急着紧拉着她,好像怕她就这么从他手下滑走了一样。

邓如蕴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她只摇头。

“不是的将军,我的出身或许能为将军挡一时的灾,但更多的我就帮不了你了。”

她慢慢说给他,“对于我自己而言,这样的日子也无甚意义,我从乡野草药丛里来,还要回到乡野草药丛里去。”

她说着,想从他手下抽出手。

他不愿意,她朝着他看过去,他才松开。

滕越看到她自怀中拿出了一个东西,是去岁,他给她在集市上捏来的泥人。

泥人仍旧鲜亮夺目,仍旧栩栩如生,她很喜欢,平日里总时不时拿在手里把玩。

今日,她又仔细珍惜地拿着,拿给了他看。

她指着那支泥人,手指轻轻地点在那穿着布衣的泥人姑娘身上,又指在她身后大大的背篓上。

“将军你看。她从来时就穿着布衣,背着从山上采下来的草药。她只是个采药制药的姑娘,她不属于这里,她应该回到她该回到的地方去。”

她只是那穿着布衣的乡下采药女啊。

她努力地平心静气地说给他听,想让他也同她一样平静下来。

可她却也止不住地从眼睛里面落下来苦咸的泪水来,泪水从眼下滑落进她嘴里,苦咸在她舌尖,最后落进了喉管之中。

她虽哭着,却也拿着他送给她的泥人,努力跟他笑着又解释。

“将军,你我不是良配,若不是恩华王府和那薛登冠逼迫,你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在一起,如今那些事情都已经了了,这桩姻缘也该结束了。我们都该回到各自的路上去,过本来该过的日子。”

她蹲下身来,捡起那封被他摁压到皱起的和离书。

这一次,她没再放到他眼前。

她牵起他的手,把这份她早就写好的和离书,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就这样和离吧。”

一别两宽,好聚好散。

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邓如蕴见他没有扔开她给他的那封和离书,心里猜测,他到底还是冷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了,就能认下这和离了吧?

她则侧身,想把这里的安静都留给他,让他再冷静一些,再为他自己的前程好生思量一番。

可是她刚走出两步去,还没到门口,他忽的转身向她开了口。

他一字一顿。

“邓如蕴,你这套说辞,我一个字都不信。”

话音砸落,他一把将那和离书撕烂,暴起着青筋的手把撕碎的和离书捏成团,被他直接抛去了庭院中。

庭院里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直把那纸团,瞬息吹没了影。

邓如蕴怔在门前,他却一步步盯着她走了过来。

“你不喜欢西安府里那些势利眼的人,我们大可以去宁夏,去宁夏立府别住,同这些人再不往来。”

这话,他早就跟她提过。

那时候他说宁夏风是直的,沙是烈的,天地一片广阔,他们大可以过去,不再留在西安府里。

邓如蕴彼时用玩笑给他岔了过去,但此时,她只能道。

“将军不可能没有交际,我也一样,躲到天下海角又有什么用呢?”

她无情地将他的话驳了回来,滕越紧紧盯着她又道。

“那就不躲,这世间的人也不都是那些势利眼。你也见过不是吗?杨家大表妹不是,沈言星不是,孔徽王复响他们也不是。他们虽然都出身比你高些,可这些年大家过得起起伏伏,谁还在意那出身?”

他说王复响的妻子最乐善好施,“她在宁夏最受女眷们欢迎,她什么样的人都愿意结识,家中常常请来一大堆连她自己都认不清的人,在他们间相互引荐,宁夏那等寂寥的地方,她每月也能宴请两次,若与她交好,蕴娘何愁不能结识到真正的朋友?”

他说孔徽没过门的未婚妻,也就是他的表姐亦是不会挑拣旁人出身的性子,“她原本是同小举人定了亲,不想此人进京中了进士,被达官显贵看重,一封书信就跟她退了亲。她年岁长了,亲事不好寻觅,自己倒也不着急,拜了个坤道为师,最爱给人算命,有时候偷偷跑到集市里摆摊......”

滕越一步步走过来,也一句句说了过来,“你觉得她们这般的人,可会挑拣你出身?而似她们这般的人,何止一个两个?”

他问她,“蕴娘轻飘飘两句话,就把这些人,还有......我,都一杆子打死?”

邓如蕴被他摆出来的这些道理,挤得说不出话来。

可他今天说再多,说得再有道理,她也必须要跟他和离。

邓如蕴深深吸了一气。

“将军说得都对,但与其费力去寻找这些世间的好人,去适应身份,不如我还是退到原来的位置上去,来得简单自在。”

这话出了口,院中的风砰得将门吹闭了一闪。

吱呀咣当见,滕越不可思议地向她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样的情义,你都不肯多花一点点功夫,为我留下来,是吗?”

她只觉得不自在了,就想离开,这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

他向她看去,看见她冷淡的脸上此刻淡淡笑着,她没有对上他的目光,只道。

“大概是我,从头到尾,其实都不是那么喜欢将军吧?”

这一句,仿佛把整个房中的光亮都驱逐殆尽,只剩下一片昏暗与庭院里肆虐的风闯荡出的声响,令人心头一阵一阵地紧缩。

滕越直将她摁在了身后的木架上。

木架硌得邓如蕴脊背发疼,她擡头看见他的脸色几乎青尽了。

他咬了牙,紧贴在她脸前。

“你说这样的话,和拿匕首往我心上扎,有什么区别?”

他问她,“你这个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好听’的话?”

他的怒气又冲在了压制不住的边缘,每一冲她都清晰地感受得到。

邓如蕴后背被咯得生疼,肩头在他手掌下几乎碎掉,她在衣袖下攥紧了自己的手,却又道。

这次,她看向了他的眼睛。

“不是我说话难听,是因为实话本来就难听。将军应该早就察觉了才对吧,我对你,从来都不像你对我那般喜欢......”

“你再说?!”

滕越只觉她手里真的持了尖利的匕首,扎向他的心口,还不断地转着刀柄。

他不知道她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她还没停下,“......若本就不那么喜欢,又怎么肯委屈自己这样过下去......”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短刀快匕向他扎来。

滕越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他狠狠地低头咬在了她的唇齿之间。

他双手紧攥住了手臂,将她的手臂如同囚犯一样地反剪在了后面,死死扣在了后腰上。

而他则用力把她向着他压了过来。

他如同那恶狠狠的山豹,从山巅一冲而下,一口将她撕咬住便不再松口。

他恨恨地咬着她的唇,用他最尖利的牙齿钉着她,她吃痛,而直到血气散在他与她交叠的口齿之间。

男人恨声又开了口。

“邓如蕴,你说的话,我说过了,我一个字都不信!”

邓如蕴心头一紧,不由擡头向他看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通传声。

“二爷,夫人......老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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