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后记篇】（2/2）

她话音中带着几分怅然，几人不由都向她看了过去，滕越滕箫的父亲过世的时候，滕箫年岁尚小。

几人一时没说话，反而是玲琅擡头道了一句。

“箫姑姑虽然不记得爹爹，可眼下有了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算得父亲呀。”

她这一句就把滕箫那点伤感说没了影，滕箫登时笑了起来。

“也是呢。”

两人说话间，便离了众人往后院看雪去了。

倒是邓如蘅目光一直落在小女儿身上，怔了几息。

“哥哥是想起嫂子来了吗？”邓如蕴轻声问。

邓如蘅缓缓点了点头，檐上又积雪被垂落，飘荡在风里。

“是。玲琅是跟你长大，性子同你更像一些，但说起话来却跟她娘亲一般无二，都是解语花呢。”

可是他的那朵解语花，已经散在风里了。

邓如蘅和邓如蕴都红了眼眶，但邓如蘅不想再一味怅然，只道。

“过些日咱们搬家后落定下来，我就回金州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也到爹娘坟前叩头，告诉他们我回家来了。”

邓如蕴也道好，“我与哥哥同去。”

滕越自是也与他们一道前去。

而邓如蕴听到哥哥提起搬家的事，也准备跟他再商量几句。

眼下住的小宅子，是从孙巡检处暂时典来的，宅院也比较小，邓如蘅回来之后，住得紧紧巴巴。

他们要在西安安家了，便准备换个正儿八经的大宅院，先前涓姨帮她看过几幢，此番邓如蘅回来，又有些不同。但不管定下哪栋宅子，最好年前能搬过去住进去，这般过年也算是万事落定。

而滕越也准备把先前府里请的老先生再请回来，专门给玲琅做西席先生。

邓如蕴正准备说起这些事，不想滕越却先开了口，叫了她哥哥一声。

“兄长，我有一事想听听兄长的意思。”

邓如蘅见他正色，连忙道，“遇川请说。”

邓如蕴察觉他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接着就道。

“我同蕴娘当初成婚之事，兄长也知道了，那是个错乱的契约，但契约虽是错的，我与她的姻缘却是真的。因而我想着再办一场婚事，我再正正经经娶蕴娘一回。兄长觉得可否？”

他这话一出，邓如蕴就长长“唉”了一声。

“滕遇川你......我们不是都说好了不办了吗？你怎么又......”

又找到了她哥哥这里来，是让她哥替他主持公道吗？

邓如蕴快被这人气笑了，想到这人一贯的行事。

是不是他思量定了的事，他就是转了八百圈，他非要把这事做成？！

她瞥他，他不理会，只看她哥哥怎么说。

邓如蘅离家的时候，妹妹还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可等他回来，妹妹却已经嫁了人。这几年的艰辛他不曾见过，连送她出嫁他都未曾亲临。

他如何不想妹妹再正儿八经成婚一次？

他不由地就点了头，“我以为可以。”

这话一出，男人就好似拿到了什么诏书一般，转头向她看来。

邓如蕴：“......我们都在西安成过一次婚了，再成一次算怎么回事？”

她真不想折腾，其实还有一点原因。

她总觉得滕越也好，哥哥也好，还有玉蕴堂。他们就像是她那些年走头无路的凄惶日子里，做到的最美最好的梦。

她怕喧闹，是怕梦醒......如果日子在某天睁开眼，又回到那些最凄惶的日子里，她真不知自己要怎么办了。

可滕越看过来的眼神，却好似要把她看穿，把她的心里话都看进眼里一样。

他说旁人的看法不重要。

“我们何不用这鞭炮齐鸣的响声，把喜气稳稳地定在往后的日子里。眼前的一切皆不是幻想，每一日都是真真实实。”

他这样说来，邓如蕴不由定了定。

而哥哥也叫了她一声。

“蕴娘，你再好生想想。”

......

暂住的院子住的紧巴巴的，邓如蕴晚间还是跟着某人回了柳明轩。

相比从午后柳明轩离开的模样，他回来时，仿佛得到了万人顶力襄助，只差一局就能将她彻底拿下。

这会他连大步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更不要说眼角眉梢始终挂着三分消不掉的愉悦，这会在房中，把她先前走的时候，都拿下来的医书药典，全都取出来，一一放回到了书架的原处，好似又添了几本，将书架塞得满满的。

邓如蕴暗觉好笑得不行，不过她在榻上瞧着窗边打转的小鱼儿，也笑了两声出来。

她一出声，他就问来。

“蕴娘怎么也这么高兴？”

邓如蕴自眼角扫了他，眨了眨眼。

“将军有将军高兴的事，我自也有我高兴的事。难不成你还不让我笑了？”

滕越说自然不是。

滕越是因为得到了舅兄支持而高兴，但他的蕴娘因何喜悦到笑出声，他一时没想出来。

他擦着她一本厚厚的药典，转过身来问她。

“那蕴娘在开心些什么？也同我讲讲，我也同你一道高兴高兴？”

他是真的如此想，可不像她一般成日里没什么好心。

他问了，见她佯装思量地支着胳膊想了一会。

滕越不免狐疑她又要使坏，“怎么？有什么事还不能同我说？”

“那倒也没有，就是怕将军听了未必高兴。”

滕越心下暗哼，“那总也先说了才知道吧。”

邓如蕴正过身来，跟他挑了挑眉道。

“是我有一位朋友要来西安了，因而开心。”

“是谁？”他问来。

邓如蕴忽的朝他展颜一笑。

“是白六爷呀，大概明后日他就到了。”

话音落地，滕越手里的药典险些掉在地上。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