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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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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如蕴把嘴捂得严实,不敢再露出一丝笑声。

翌日,这接风宴果然设在了羊肉馆。

邓如蘅久闻白六爷之名,却是第一次见到。先前他已经听妹妹说了白六爷屡屡相帮的事,他端起酒杯给白春甫敬了酒。

“......蕴娘能好好将玉蕴堂经营下来,多亏白六爷鼎力相助,家中老小也亏得六爷照看。邓如蘅在此谢过了。”

白春甫连连摆手道没什么,又听说他就是研春堂之前的“御用”药师,研春堂那些好药多半出自他手,白春甫亦是赞叹不已。

白春甫随后说起,之前太医院要嘉奖玉蕴堂,除了那匾额还问邓如蕴需要什么。彼时邓如蕴直接将羚翘辟毒丹的原方,其实出自外祖母之口的事情讲了出来。但外祖母神志不清醒了,不光是因为上了年岁,也是因为遭受打击病至,所以希望请一位太医院的太医,能替她细看此病。

太医院允下了此事,白春甫来的时候有了消息,说恰有一位善此病的太医明岁要回乡,可以转道西安来为外祖母仔细诊疗一番,大概年后就能到。

这话把邓如蘅、邓如蕴兄妹说得眼中都泛了光。

三人不免说起了杏林医药之事,话头热乎起来,反而把某位将军“冷落”在了一旁。

邓如蕴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却见男人亦端酒起了身。

“白六爷在京城请大长公主殿下替越说话,我这才得以尽快出狱,实在是感激不尽。”

他满杯敬去,这酒白春甫倒没推拒,同他一道饮了下去。

“殿下为将军言语本是应该,毕竟将军守边平叛、为国为民,本也不该被小人下狱。”

两人难得正经说上两句话。

滕越心下暗道,不管怎样,白春甫此人同那些他看不过眼的攀附小人,还是不一样的。

毕竟白氏于他有恩在先,他总要顾念,确实也不该有什么不乐,显得他这正头夫君的度量差些意思......

然而他刚这样宽慰了自己,就听这位于他有恩的白六爷又开了口。

“对了,我奉皇命督查各地岐黄之事,此番玉蕴堂所制羚翘辟毒丹治病救世,应广为传布。”

他说着,目光落在邓如蕴身上,“不知过两日可否请邓东家单独吃吃茶,将羚翘辟毒丹研制途中的细处一一说来,白某也好以此为例,广布天下。”

他说完这话,眼角还往滕越处扫了扫。

滕越:“......”

单独吃茶?!亏他还想此人,是能看得过眼的人!

但白春甫看来,他的蕴娘和舅兄也看了过来。

滕越心下一苦。

他刚才谢过人家相帮之恩,此番怎么能一口拒绝回去。

他只看向邓如蕴,只看她的意思。

邓如蕴赶紧转过了脸去,避开他闷闷沉沉的目光,但不小心又瞧到了白六爷期盼的眼神,他还道,“就是吃茶叙事,倒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邓如蕴一低头,应了。

“那好啊。”

......

晚上回了家,邓如蕴再没听那位将军说过一句话了。

回来的路上,哥哥还小声问她,“将军可还好?”

她只能硬着头皮,“应该还好吧。”

风吹着檐下的冰棱颤颤巍巍,邓如蕴进到房里的时候,见他背身站在书架旁,默然打理着架子上的书和旁边柜子上的摆件。

邓如蕴不知道他在擦拭什么,擦得这么仔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瞧了一眼。

她看过去,微顿。

“将军怎么擦起这手链和东珠来了?”

手链是鞑子腕上的手链,东珠是恩华王发冠上的东珠。

他之前都给了邓如蕴,但彼时邓如蕴离开滕府,没有带着他的这些战获。

她见他低头静默地擦得仔细,轻声问过去。

房中静悄悄的,连灯火都不再噼啪作响。

他过了一息,才道。

“蕴娘弃之如敝履的,我却舍不得丢,只能自己擦擦了。”

这话说得......

邓如蕴连忙道,“我没说不要,这不都在家里,都摆在柳明轩里吗?”

“是吗?”他低沉着嗓音淡淡问了一句。

他生气的时候,只要不越到危险边缘,邓如蕴是不怕的。但他就这样闷闷地不怎么想说话,邓如蕴反而心虚起来。

她说“要的要的”,将手链和东珠都放到匣子里,然后抱在了怀中。

他见她如此,倒是道了一句。

“其实我从京城,也取了些东西回来。蕴娘也要吗?”

邓如蕴睁了睁眼睛,“要的要的。是什么东西呀?”

男人垂着眼眸,从旁边的一只布袋中,探手进去,取了个黑漆漆的东西出来。

邓如蕴还没看清,他就放到她手上。

“施泽友的头发。”

“什么?!”

邓如蕴只觉手上一麻,忍不住就将那被他缠起来的一绺头发扔了出去。

死人的头发。邓如蕴是个药师,她不是仵作,连忙拿出帕子把手擦了三遍。

滕越见惊到了妻子,垂眸抿了抿唇,俯身捡了起来。

“此物你不喜欢就算了,我自己收着吧。”

邓如蕴见自己不敢要,他还有点委委屈屈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赶紧错开话题。

“还、还有旁的吗?”

她问去,他闷着点了点头,从那布袋里又取出来一物。

这次邓如蕴看清了,是只玉器,具体来说,像是个扳指。

而他放到她手里,开了口。

“大太监的扳指。”

邓如蕴:“......”

她手下也有些发麻,好像拿的不是大太监的扳指,而是大太监的手指!

她一息都不敢再拿,赶紧放到了盒子里。

“没、没有了吧?”

但他却想了想,“还有一件,最近刚得的。”

他探手往那布袋里又掏了掏,这次掏出来一只药瓶。

这东西邓如蕴熟悉,她还打开往里瞧了瞧。

“咦?这个像是......春、春夜的药?”

他点了点头。

“嗯。朱霆广的春药瓶。”

邓如蕴:“......”

他这到底是什么癖好呀?

关键是,还得让她一一都替他收着,还不能丢了!

邓如蕴一样都不敢多看,赶紧都放进了匣子里。

但他忽的闷闷地开口问了一句。

“吃茶的事,蕴娘能不去吗?”

“这......都答应了白六爷,不去不好吧?”

话音未落,他把唇抿成了一条下落的线,闷声转身走了。

连着两日他不都说话了,邓如蕴也不敢出声。

西安又下了雪,见了雪景茫茫,他才开了口,问她要不要出城去梅园赏雪。

邓如蕴心道这次必须得答应,不然他还不知道要气到什么时候。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竹黄突然来了。

“邓东家,我们家六爷请您今日吃茶叙话呢。”

“今日?去哪?”

竹黄冲她嘻嘻笑起来。

“城外梅园,六爷说正好赏雪!”

邓如蕴闻言一愣,再回头看身后的男人,见他眸光似乎都被捏碎成了片,就等着她的答案。

他朝她看来,但竹黄却把请她前往的马车都备好了。

“东家这会就走吧?六爷已在等着东家了。”

邓如蕴那还敢再看某人脸色。

“我、我走了哈。”

说完,连忙跟着竹黄跑没了影。

她跑得快极了。

滕越负手立在庭院里,看着她跑走的身影半晌,雪都簌簌落下积在他肩头,他才深吸一口,慢慢吐了出来。

“邓蕴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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