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身现（2/2）

原本还有力气行走的谭峥，却在阵法碎掉的那一瞬间，跌倒在地，本就吐出过许多血的他，又吐了不知多少血。

血吐在地面的白雪上，宛若画上的红梅一般。

芙萝跑过来，将谭峥一点点扶起，着急般喊着：“谭峥，谭峥。”

后面跟着的几人，也赶了过来。

方才，就在几人御剑往太恒山而归，快要上来时。

谭峥忽然吐了口血，跌落在地。

他似是被什么法术击打过一般，受了内伤，那时的芙萝，还不懂谭峥怎会突然这样。

她急着去扶谭峥，才发觉谭峥的修为竟散去了一些，他原本束起来的长发不知为何竟全变成了白色，发冠也被一股力量震开。

白发如瀑，披在谭峥身上。

他强撑着身子，一点点站起来。

“谭峥，你……你这是……”芙萝这才看清，眼前的谭峥已然不是仙力环绕的仙尊谭峥，如今周身萦绕着的，是一股妖力在撑着他。

他的额上那处，也显出一道金色的芙蓉花印记，眼睛不再清明，而是猩红不已。

谭峥大叫一声，而后再次起身，俨然已是妖身，他擡手，法术的颜色也变成了金色。

他转眸，望向她，声音有些发颤：“阿萝，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怎么会怕你呢。”芙萝不知为何，心上竟泛起一股酸楚来。

谭峥都这般了，竟还担心她怕不怕，说自己不会伤害他。

她走向他：“我是魔你都不怕，我又怎么会怕你是妖呢？”

“山门好像出事了。”谭峥能感觉到。

他设下的护山阵法能保护山门，若是遇到有人想强行闯入，他的本体自然也能感应到，甚至阵法受到多少伤害，他亦是如此。

他仅剩的本身修为，撑不住那些妖魔所在他阵法上施加的法术，他只得让自己妖身现出，半身仙力再加一身妖力，让自己撑住，他要尽快赶回去。

“走，我们回山。”芙萝自然也知晓谭峥所说。

况且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从池鸢那得知，上次在那场幻境中，他们几人见到的梦魇其实并非为假，而是过往或者将来终究会发生的。

众人才会紧赶慢赶往山门而回。

可却在快要上山时，谭峥受此一伤，众人更是担忧。

再次冲上山去，谭峥再不如从前那般淡定，因为他看见，谭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他所设下的那道护山屏障也快要被打破。

可是，这些他全然都顾不上了。

芙萝知道，谭峥他只想尽快去见宗主谭川，那个如他父亲一般待他的宗主师尊。

他发了疯一般的往谭川那边跑，周边跑来拦他的妖魔，全被他劈开。

“谭峥，你先去。”芙萝与池鸢在后面出手，“这些妖魔交给我们。”

就在谭峥快要跑到跟前时，芙萝看见，那道护山阵法被玄枫施法给打破，谭峥在那一瞬，猛地跌倒下去，又吐了好多血。

落雪渐渐大起来，芙萝往谭峥跟前跑去，扶起谭峥，拉着他往谭川那方而去。

芙萝想起她爹当年逝去时，自己也是紧赶慢赶去同他说最后的话，她不想让谭峥留有遗憾。

她知晓，谭川于谭峥的意义。

她要速度再快些，一定要让谭峥去见谭川，哪怕就说一句话，也就来得及赶上。

“宗主，师尊。”谭峥跌跌撞撞被芙萝扶着，还是走到了谭川跟前，“是弟子来迟了。”

“谭……谭峥……”谭川摇摇头道，“我并未怪你，如今这般，不是我们任何人的错……你们……你们要……斩杀真正的妖魔……护佑苍生……”

谭川原本强撑着吊起来的一口气，也在见到谭峥，说完这番话后，彻底没了力气。

最后望了眼众人，而后闭了双眼。

他的身体已被魔气彻底吞噬掉，救不回来了。

谭峥跪在谭川身前，满脸的愧疚，他哽咽着低声唤：“师尊，对不起。”

芙萝望见谭峥，垂首自责不已，他的妖力有些不稳，通身的妖气开始乱窜起来。

似有快要入心魔的感觉，芙萝施法，将他周边紊乱的妖力弄平顺。

她开口唤他：“谭峥，你先清醒些，我知道你内心自责愧疚不已，可如今妖魔们还围在这山门外，谭峥，你不能自己先乱了。”

不知那谭峥到底听没听见她的话，仍旧低垂着头，口中不断在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