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2)
安世宇皱眉,有些诧异于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他径直走到一边将壁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骤然闪现出来,将阴暗驱散,他觉得屋子里亮堂堂的看起来要舒服得多了。
“喂,问你话呢?”张昊阳将一条腿擡起,踩在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这样紧绷的姿势让他觉得跳动的心脏逐渐缓和下来几分。
安世宇睨了他一眼,走到他身侧的沙发上坐下,有些莫名的问道,“你关心这些事干嘛?一天到晚闲得慌。”
“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惊喜在哪儿呢?”
张昊阳偏头看他,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意欲未明。许久后他才又暴躁的吼道,“你他妈就给一句实在话,你到底想不想上她?!”
安世宇猛地伸手拍了一把他的肩背,颇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想啊,做梦都想着和她干那档子事。”
“可是,她压根就不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也跟着躺倒在沙发上,高大的身躯霎时间就陷落在松软的沙发里,脸颊两侧都能隐约触碰到沙发的面料,这种奇妙的触感让他觉得很安心,他于是又悠悠说道,“有时候吧,女人上多了真的挺没劲的,关了灯都是一个样。”
“要么骚到不行,要么作到没趣,可是这么多年,就只有她,我他妈做梦都想上了她,但是又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够强迫她,因为那样,也许就彻底的推开她了……”
张昊阳听了却嗤笑出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吧?尽整些有的没的,要我说,通往女人心灵的就得是阴-道。”
安世宇没吭声,张昊阳说完这句龌龊话后也猛地住嘴,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暗不定了。
屋子里是一片近乎于诡异的安静,安世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昊阳却不动声色的听着里间卧房的动静,一种让他感到愉悦的悄无声息。
在这一瞬,他突然间就不想要告诉安世宇里面到底有什么了。
最初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坚定开始慢慢变得游移,他甚至卑鄙的想,要是世宇能自己发现她,他也就认了,要是没有……说明这一切都是天注定。
他正发怔的当口,安世宇却突然出声道,“那是谁的手机?”
他的视线看向了沙发角落里的手机,玫瑰金的颜色,很女性化的手机,一看就不是“耗子”的。
“喔,上次带了一妞过来,应该是她的吧。”张昊阳很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行啊你,敢把妞带到这里来,不怕你爸收拾你啊?!”安世宇笑着调侃了一声,说话间视线已经从角落里的手机抽离开来。
“不说这些了,你说的惊喜呢?”他又重新提起刚才的话头。
张昊阳双眼微眯,静默了片刻后,淡淡说道,“逗你玩呢,你还真当有什么惊喜,那不是美死你丫的?”
他从沙发上站起,捞过一旁的车钥匙就摆出一副要起身离去的模样,又笑着问安世宇,“你丫走不走?”
安世宇还未及应声,四合院外的大门猛地响起一阵敲门声,“砰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很是响亮,充分凸显出了敲门之人的不耐与烦躁。
张昊阳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往卧房里的方向扫了眼,不动声色的将沙发另一头的手机拿过来。
他本来想丢到柜子里去,转了个念头后,又揣到了自己的衣兜里。
门外激烈的敲门声已经停了,安世宇有些莫名的看了眼张昊阳,朗声问道,“耗子,你怎么不去开门?”
“嗨,指不定又是我爸叫的人,不用搭理他。”他不耐的应了声,又转身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安世宇觉得今天的他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耗子”的阴晴不定他早就有所了解,毕竟他才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德行,他于是笑着问他,“你刚刚不是说要走吗?”
“你丫傻啊,现在出去不刚好和我爸的人撞上?!”张昊阳白了他一眼,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
安世宇一想,也是这么个理,遂又跟着坐了下来。
张昊阳第一次有种心绪难平的感觉,他本来是翘着二郎腿,后来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又将两腿擡到了茶几上放着。
在他来来回回的换了好几个姿势后,连安世宇都有点看不过意了,调侃道,“你就这么怕你爸?我看你小时候不是还挺威风的吗?!”
张昊阳没搭理他,干脆起身捞过一旁的遥控板,点开了一个脑残偶像剧来看。
里面的人嬉皮笑脸的,他却觉得像是一群大傻-逼在耍猴戏。
距离他打开电视机还没过几分钟,有一阵悠扬的铃声突然间响起了。张昊阳拿着遥控板的手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顿了足有半分钟,他才伸手摸向衣兜里,登时就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自己的手机响了。
是张鸿声的秘书打过来的。
张昊阳接通了电话,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什么事?”
预料之中那位男秘书的声音没有传过来,听筒内响起的却是他父亲极其严厉的声音,“你今天干了什么事?”
张鸿声的声音很低沉,有股不怒自威的意味,可是张昊阳老早就不吃他那套了,他吊儿郎当的说道,“啥都没干,吃喝拉撒解大便算不算?”
对于这个劣子,张鸿声也很头疼,可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且当年……想起往昔种种,他最后只是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心头汹涌燃烧的怒火,沉声道,“你带走了谁我不想管,但是现在,你立刻把人给我放回去。”
“要是做不到,你明天就给我滚去都南军-区,我说到做到。”
说完这一句颇具震慑力的话后,张鸿声猛地挂断了电话,一旁的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
安世宇就见张昊阳听完这通电话后,脸沉得像是能拧出水来,他有些讪讪的问他,“耗子,怎么了?”
张昊阳没吭声,猛地扭头紧紧的看向他,在安世宇莫名的眼神中,四合院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皮鞋踏在青石板砖上发出“嗵嗵”的规律响声,这种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近在耳边了。
走路的人似乎很急切。
密闭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来人穿着一身板正的手工西装,短短的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茍,颈间的领带也都还系的整整齐齐的,像是刚从什么重要会议上下来的模样。
这个人张昊阳还是很有点印象的,钟上-将的外孙,恒信地产的少东家。
钟上-将虽然因为年事已高再加上这几年慢慢退出政坛的缘故,影响力已经大打折扣,但是作为华国硕果仅存的两名上-将之一,其号召力是毋庸置疑的。
最重要的是,钟上-将一脉明显更倾向于刘系。
是以,两人虽然同处于燕京圈子,却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你好。”并没有张昊阳想象中的急切,傅淮希甚至很礼貌的伸出右手来同他打招呼。
张昊阳沉着脸,上前客套的握了握手,冷声道,“傅先生不请自来,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相比较张公子你的行为,我想我还是很礼貌的。”傅淮希浅笑着回了一句,礼貌的话语中包含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张昊阳皱眉,正想出言嘲讽回去,却见傅淮希身后走来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一身英挺有型的军装套在高高大大的身躯上,腰间配备着一把□□,是他父亲的警卫兵。
张昊阳浓黑有型的眉头登时皱成了“川”字,知道他父亲这次是玩儿真的了。
安世宇颇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没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傅淮希擡眸扫视了一圈空阔的客厅,在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倩影后,他径直绕过两人朝着一侧的卧房走去。
伸手拧了拧做工精湛的门把手,却是纹丝不动。傅淮希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转头,紧紧的凝视着张昊阳,冷声道,“张公子,开门吧。”
张昊阳冷哼了一声,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顾自去了一旁的沙发上坐着,直到警卫兵咳嗽了一声后,他才皮皮的讽刺道,“你有本事就自己开呗,找我干嘛?那门又不是我给锁上的。”
他的话说的心安理得的,本来这门就不是他锁上的不是?
傅淮希对于他的乖戾已经很是不满了,但是还不用他出言发难,一旁从进门后就默不作声的警卫兵突然公式化的出声说道,“政-委已经交代下来,如果您想要去都南军-区历练,将由我一路陪同。”
显而易见的威胁。
他的话音刚落,本来还气焰嚣张的张昊阳就像是泄气的皮球般,猛地擡脚狠狠地踹了茶几一把后,才打开茶几下的柜子翻捡出一把钥匙随手丢了过去。
傅淮希一擡手就将那把钥匙接在了手心里,他垂下眼帘,不动声色的睨了眼张昊阳后,才寒着脸打开了房门。
卧房中虽然有一扇四四方方的防弹窗,可是却在外面加上了几道铁栅栏,呈现出被封死的状态。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到纤尘不染,唯有床单上几缕不协调的褶皱显示出这里面的确有人出现过。
可是房间里实在是□□静了,一星半点的动静都没有,傅淮希拧眉,开始有些怀疑方从缘是否真的就在这间房间里。
打量的视线从床上、柜子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卫生间的门前,他顿了几秒,径直提步朝着卫生间走去。
没有安置锁头的推拉式房门很轻易的就被推开了,在他开门的那一瞬,他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动静,像是小动物在偷食一般,几不可闻。
宽敞的卫生间里初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如同卧房中的干净整洁般,可是傅淮希却眼尖的瞧见了米白色帘帐上的细微抖动,摇晃出一股轻轻的波浪。
心上突然间就升起了一股异样,京内圈子里的这些公子哥玩的有多疯狂他是有所耳闻的,她也许……
深吸了一口气,傅淮希伸手掀开了幔帘,她缩在最角落的地方,屈膝蹲坐在地上,双臂紧紧的环绕住自己,满头青丝从头上垂落下来,将她小小的头颅整个的遮住了。
她的脸埋在双膝之间,让人一时间无从察觉她的神色,唯有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泄露出她的惶恐与惊惧。
傅淮希向前走了一步,皮鞋骤然踏在地砖上的响动就像是夜半歌声一般,她猛地抖了一下,将自己抱得更紧了,本就瘦弱的身躯立时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像是婴儿在母亲怀抱中的姿势,极度的不安。
“别怕,是我。”短暂的静默中,傅淮希没有再上前一步,有些心疼的出声道。
她却颤抖的更加厉害,漫长到如同几个小时的半分钟过去后,她终于擡起了头,痴痴地望着他。
如水的瞳眸中流淌着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悲伤与恐惧,可是这种让人窒息的惊惧感在她定定看过来的视线中慢慢的消散开来,涣散无光的视线在惧怕被抽离之后变成了一种强烈的无助感。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水光越聚越多,像是一汪海洋,在潮起的瞬间倏地就喷涌而出,要将心底的无助与悲伤随着潮水的倾泻而彻底发泄出来一般。
无声的泪水顺着纯美的面庞渐次滴落,傅淮希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他索性也在她的身侧屈膝而站,可是即使是这样的姿势,她的发顶也只到得了他胸膛的高度。
这样近距离的靠近,她哭到呼吸急促,连胸-口都跟着颤动的模样,更加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性感中透着娇弱,娇弱中又难掩无辜。
饶是傅淮希这样自认为从不为美色所动的人也感到了一种慑服的力量。
他似乎是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陶之敬和张昊阳都想要对她下手。
不合时宜的美貌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种原罪,而她的美,似乎更加超脱了这种外在的束缚,美在了一举一动的风情上。
将青涩与性感交织得浑然天成,无声无息的震撼。
良久的静默,傅淮希一声不发,安安静静的蹲在她的身侧,直到腿脚从酸麻再次转向无知无觉。
有繁杂的脚步声在外间响起,她几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这样细微的颤动在看到张昊阳猛然出现在卫生间的一瞬变成了一种很明显的颤抖,似乎是惊惧到了极点。
傅淮希脑海中竟然倏地闪过了一个荒唐的念头,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很突然,也很不可思议。
他垂眸,深邃的眼眸中霎时间晦暗一片。
张昊阳站在卫生间的门口,隔着一道半遮半掩的幔帘冷冷的望着她。
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整个卫生间显得有些昏暗,只有暖橘色的夕阳透过顶上的小窗照射进来,昏暗的光线根本不足以照亮张昊阳的面庞,只能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投射出了一道斜而长的轮廓。
似乎是落寞的轮廓。
静默无声的三人之间像是竖起了一道高墙壁垒,这样近乎于对峙的诡异感在安世宇出声的瞬间被猛然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