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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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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

第25章

时隔多年,苏锦书再见这两尊灵位,她已读了书认了字。

年幼时的记忆已模糊不清,可父母香火后悲戚的双眼此刻却格外明晰。

他们只是偏居一隅的小小百姓,为何会对毓王有如此深切的伤悼?

沈恻寻到密室时,陆锡正欲开棺。

苏锦书站在一旁静默地瞧着。

沈恻疾步而至:“你可真够慢的……”他一阵风似的,转瞬刮到了人面前,他一眼就看见了案台上供着的两尊灵位,说了一半的话僵在了嘴边。

陆锡抚摸着棺上的雕纹,道:“陈年的金丝楠木,棺口用蜡封得严密,如此谨慎细致,想必棺中的人一定身份不凡,沈恻,你想不想看?”

他们这种人对死者是没什么忌讳的,沈恻只在须臾之间便做出了决定:“别废话,开了棺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出刀沿着棺木合拢的缝隙,将那厚厚的一层蜡剥了下来。

钉子起掉,沉重的棺盖向后滑开。

苏锦书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步,她有些怕沈恻,故意远离他,靠在陆锡身旁,高高举起灯,也等着瞧棺木里的情形。

重逾千斤的棺盖,沈恻仅用单手便能将其推移,且丝毫不见吃力之色,叫人看了心惊。

棺开了二尺有余,昏黄的灯光映出一张柔和的脸。棺中人安静、恬淡,双颊微微泛红,似是沉睡了一般,不仅没有腐败,甚至透着几分鲜活的血色。

沈恻做了个十分离谱的动作,他用双指去探她的鼻息。

是他失心疯了。

确实没有呼吸。

苏锦书的娘给人上殓妆乃是一绝,能做到栩栩如生也不足为奇。

棺木里一股刺鼻且浓烈的药味,这还是一副药棺,清平司见多识广,一看便知这尸身经年不腐是多亏了这些药。

陆锡看清了棺中人的面容便没再说话,他扶着棺,双膝一软,缓缓跪在了棺前——“毓王妃……”

沈恻随之弃了刀,向棺中人行跪拜之礼。

苏锦书见状,将灯放置在地上,虽不明所以,也有样学样,跪地拜了三拜。

沈恻拾起刀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刀锋对准了苏锦书:“你究竟是什么人?”

叮当!

陆锡上前一步,他的袖中丝弹在刀刃上,沈恻只觉手腕一颤,兵器几乎要脱手。陆锡捏住他的手腕,纤细的游丝如有生命一般,迅速将两人的手缠在了一起。

沈恻骇然:“你干什么?”

二人相交多年,知己知彼。陆锡袖中丝之歹毒,见识过的人十有九死,沈恻便是那十中唯一的生。他一时大意被陆锡拿在手里,袖中丝缠上他的手指,只要稍一使力,就能让他下半辈子变成一个五指不全的残废。

陆锡平平道:“客气一点,否则我真的会在你脸上画猪头,是洗不掉的那种。”

苏锦书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头脑混沌,嘴却还硬。她从陆锡身后探出头道:“我爹是砍木头做棺材的,我娘会给死人缝尸上妆,我家暗室里存个把尸体有什么奇怪的?”

若不是陆锡挡在她身前,她绝不敢如此胆大。

她也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既慌张又强自镇定。

私藏个尸体没什么奇怪的,但私藏的是毓王妃的遗骨,这事可就大了。

此案传回京城,圣上一定会亲自过问。

沈恻面无表情道:“十六年前毓王身陷囹圄,他只为自己谋划了一件事,就是送妻子离京,彼时毓王妃已有孕在身,她于南海之畔停留半月,日日祈盼,可最终等到的不是前来相聚的毓王,而是一道死迅,于是她在亲卫的护送下,登船离岸,自此踪迹全无。可现在,她的遗骨出现在此处,一个本该身在海外的人竟死在苏家的暗室里,难道不该查问清楚吗?皇上十几年来为寻找毓王妃派出船队无数,陆锡,你想好如何向皇上交代了吗?松手!”

陆锡手指微微一勾,袖中丝一点一点缩了回去。

苏锦书并不知方才短短一瞬间,两人暗藏于袖下的手已经过了一场生死纠缠。

陆锡对沈恻道:“苏家一门惨死的时候,她才六岁,能知道什么。”他又回头望向苏锦书,缓和了语气:“让人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苏锦书点头。

沈恻扔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便命人将棺椁重新封好,擡出暗室,顺便连两尊灵位都一块请走了。

他们离开暗室时,苏宅的院子已恢复了寂静,清平司的人来得十分恰好,所有的大鱼都让他一网捞了。

苏锦书听着夜里寂静的风,仰头看着天上高悬的月,恍惚间觉得刚才的惊险像是一场梦。

风清月明的莲沼镇,为何会潜藏着那样一批亡命之徒?

沈恻耳朵一动,忽然回头望去。

一位清平司下属正穿过游廊,停在几步外回禀道:“掌司,有人逃了。”

沈恻:“逃了?怎么会叫人逃了?”

属下道:“回衙门的路上途径河边,有四人忽然反抗,挣脱绑缚,遁入河中,他们水下功夫十分了得,我们的人迟一步追下水,便已完全寻不到踪迹了。”

沈恻望向陆锡。

他们既然成功脱逃,证明暗门的人也没拦住。

陆锡面色不变,他接过了苏锦书手里的灯,道:“走,回家。”

苏锦书轻轻嗯了一声。

独t留沈恻在原地站了许久,盯着那两道摇晃的人影,叹了口气:“色令智昏,无可救药!”

今日是个晴夜。

折腾到现在已经快到四更了。

天上月像是被咬了一口的烧饼,虽然残缺,但仍明亮。

灯光倒是显得黯淡了许多,正好灯油也快烧尽了,没走多远,噗一声熄了。

地面上拉长了一双影子。

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陆锡先开口道:“吓坏了吧?”

苏锦书道:“是我自己不好,没有防备之心,才叫人轻易骗了过去。”

她始终无法想通:“那些人为何要杀我?”

她不知自己今夜被人当了诱敌的饵。陆锡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

见陆锡沉默,苏锦书又道:“谢谢你方才在那位大人面前维护我,可关于毓王的灵位和毓王妃的尸体,我真的没法回答你。”

她已经意识到爹娘生前可能是做了些不简单的事,所以才会招致杀身之祸,可惜她那时太小了,一天天只知道玩乐,不识得人间的情仇悲苦。

如今不知为何,那些人又想来杀死她。

她渺小如蝼蚁,若非有清平司在,她也会悄无声息的死在今夜,就像十年前她的爹娘一样,冠以意外的名义,含冤莫白。

陆锡道:“你不用回答什么,官府的人不是吃白饭的,清平司想要真相自会去查,那位沈掌使你也不必理会,他这几年凶神恶煞之徒见得多了,练出了一张死人脸,对谁都是一副瘟神模样。倒是有一点——你知道这些年一直有人暗中保护你吗?”

“你是说刚才那些人吗?”苏锦书停下来,望着他,摇了摇头,道:“我也想知道他们是谁。他们为何要保护我?我有什么特殊的?我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也不能给他们回报。”

她的衣裳和脸蛋都滚脏了,整个人灰扑扑的,偏那一双眼依旧澄澈明亮,干净得不染尘埃。

她看上去太脆弱了,像一朵小花盛开在最美的时候,令人忍不住想要摧折。陆锡有惜花之意,原以为养个花有什么难的,可靠近了才知,她的四周罡风肆虐,他想连盆端走恐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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