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1/2)
当年
长乐宫,太后的小佛堂里燃起了檀香。
嘉慎长公主的伤口敷了药,缠了一圈雪白的细布,她疾步走进了佛堂,明黄纱帐被她扯得晃动不止,惊了灯烛。
太后淡淡训斥了一句:“别轻狂,当心惊扰了神佛。”
佛龛里的菩萨低眉慈目。
嘉慎咽下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母后,萧锦书那死丫头是存了要杀我的心,她竟直冲着要我命来的。”
萧锦书?
太后听着这名倒觉得新鲜,她搭着嬷嬷的手,从蒲团上站起来,摘下佛珠供在香案上,说:“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也想杀她么?”
嘉慎一惊,往身后瞧了一眼。
太后是个谨慎的人,说这种话之前早已屏退了伺候的人。
嘉慎低声唤了一声:“母后……丹阳经不住吓唬,已经把女儿供出去了,出动清平司查的案,皇上必定早已知晓,可却一直不动声色,母后,这个哥哥,女儿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太后道:“当皇上就得这样,喜怒都写在脸上,怎么震慑朝堂?至于那件事……又能怪得了谁,毓王一脉的孤女,既然有幸能活下来,那便是天意庇佑,她懵懵懂懂的又碍不着你什么事,你几次三番非要杀她是作甚?”
嘉慎解释道:“十年前,我意外得知张芝华还留了个女儿在世,原本想着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杀了就杀了,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
如果十年前那一次她动手成功了,也许真的无人知。
可惜因彩珠夫人一时心软,她错失良机。
太后问:“第二次呢,哀家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能蠢到在清平司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嘉慎急于解释:“母后,第二次不是我,霍彩珠的密信就近送到了扬州,是蒋家那一群蠢货自作主张。”
太后始终淡淡的:“蒋家是你的奴才,无论是不是他自作主张,只要他做了,你就脱不了干系。”
嘉慎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无用,清平司已经盯上我了,母后,你得救我。”
太后沉闷了一会儿,道:“你出家吧。”
嘉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母后,您说什么?”
太后道:“你自请出家吧,如此一来,即便将来事发,也有求得皇上宽恕的余地。”
嘉慎显然没能聊到太后竟能给出这样的主意,她摇着头:“不……不,我是皇上的亲妹,皇上总会顾及几分血脉之情……”
“当年的废太子与皇帝也是血脉之情。”太后瞥向她:“皇上熬死先帝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赐下毒酒,亲眼盯着他饮下,直到气绝身亡……嘉慎,你当年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嘉慎长公主浑身一颤,她擡头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案上的佛像。
菩萨慈悲,香火仿佛都染上了神性。
*
苏锦书面前摆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珐琅彩缠枝莲的杯子。
她问:“皇上睡着了吗?”
汀芷道:“郡主,这都已经寅初了。”
程嬷嬷虽然没跟着跑那一趟,但也至今被闹得睡不着,她看着苏锦书面前的杯子,道:“郡主既然想知道,派个人去瞧一眼不就成了。”
说罢,她叫来值夜的小监,命他往宸极殿打探一番。
小监领命去了。
苏锦书瞧她眼神有异,问道:“程嬷嬷在宫里呆的久,见多识广,您怎么想的?”
程嬷嬷沉默了片刻,道:“我想,恐怕连皇上都不曾发现过这第二只杯子,郡主,您应当问皇上是何想法?”
她此话有回避之意。
苏锦书却仍追问:“程嬷嬷也觉怪异,是吗?”
程嬷嬷只好道:“郡主,这件事,恐怕内情复杂……不是我们奴才可以妄言的,万望体谅。”
很快,打探的小监跑回来了,喘着气道:“郡主,宸极殿的灯还亮着,奴才找人问了一句,皇上未歇呢。”
苏锦书端了两只杯子就走。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清这千丝万缕的头绪,那就找一个脑子好使的帮她分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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