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1/2)
捅破
“朕以为母后会说,天家无父子,更无手足。”
太后道:“皇上登基之后,性情真是变了很多。哀家实在想不明白,内忧外患已经除尽,皇上稳稳当当坐上这个位置,还有什么不安的?世人都赞皇上是盛世明君,你到底为何会冷情至此?”
“皇权何来的温情?”皇上道:“平昭二十七年京城流过的血,母后已经不记得了吧?”
太后沉默下来。
平昭二十七年时死了许多人,那一年,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皇上少年时性子耿直赤诚,朝中众人都以为迎来是一位开明的仁君,可不成想,新皇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诛手足,然后□□。
当时京中就有人私下言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搏一搏扶毓王上位,至少毓王绝不会有如此残暴行径,大家的日子也都能好过一些。
“朕本以为当年的事已经结了,没想到却错放了许多漏网之鱼。朕的心志不会因年月深久就有所改变,既然当初该死的人未死,京城里的血便还要继续流。母后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在佛前多为儿子念几句经,消几分罪吧。”
入秋之后,夜渐渐长了,宫里女子无事时闲聚在一处,或温一壶酒,或摸几个来回的牌,借此打发寂寂长夜。
皇上重养生,过了三十五岁之后,便不大爱夜里胡闹了。
皇后前几天还探过皇上的口风,皇上说几个儿子都已经长成,不好再要孩子了,免得将来生事端。
兄弟阋墙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后妃们最明白皇上的逆鳞在何处,眼下三个皇子年纪大差不差,从小到大读书骑射都在一处,情分非同寻常,眼看都要成家立室了,若再搞出一个小的来,容易让孩子们心生不自在。
帝王心思难测,嫔妃们有时也看不明白,三年前,五皇子妃身边人疏漏,令刺客混到了御驾前,众人都以为此事一出,五皇子凶多吉少,不料,皇上却轻拿轻放,只处置了失责之人,并未追究其他人,逢年过节一应赏赐,依旧照常。
可在大家都认为皇上气量宽宏之时,暗门中人却悄无声息的带回了氐羌王的头颅。
细思量,令人不寒而栗。
几位宫妃正围坐在皇后宫里敲栗子吃。
皇后自持身份,不爱和她们胡闹,端坐在一旁看书,灯烛偶尔爆出几下轻响,除了一阵阵的笑闹,多数是安静的。
太黑下去,一个小监匆匆跑来,进门找准了沈婕妤,拜道:“沈娘娘,皇上已经到您宫里去了,您还在这玩闹呢,快回去伴驾吧。”
沈婕妤把栗子壳往桌上一扫,扑了扑手,道:“对不住了姐妹们,皇上召我聊天,先走一步啦。”
皇后看她怪烦的,恨不得让她快走,只摆了摆手。
沈婕妤被宫人簇拥着,离开坤德殿。
皇后放下书,悠悠一声叹:“皇上每每遇到大事,总是更喜欢和沈婕妤商谈。”
婉妃抱病多日,刚刚开始出门走动,她吹着茶沫,道:“沈婕妤陪了皇上二十几年,不仅仅是宫妃,更是心腹。”
小荷花又养肥了一圈。
苏锦书觉得这是圈在房里养,少了活动的缘故,觉得这样不行,便又把它放回了院子里。
于是八哥又惨了,扑棱着翅膀,怒骂了她好几天。苏锦书把它歇脚的架子挂在了无从借力的高处,才让两个小东西消停了一些。
这两个月里,苏锦书去了张家四回,和张府的表姊妹们也混的熟络了。
今日张家长房的两个女儿约了她去庙会。
一大清早,接她的车就站在了王府门前。
苏锦书一上车,就觉香风扑面。
张家女儿用的香格外好闻,都是用暖香调的,还赠了她许多熏帐子,所以她们身上的香一点也不相冲。
张家长房的两个女儿都生在冬日,乳名便与雪相关,一个叫碎琼,一个叫银砂。
苏锦书回来翻了好久的书才知晓这两个名字的来处,感慨书香人家果然雅致。
碎琼十七了,要稳重些,银砂才十五,更活泼些。
苏锦书上车第一句话便问:“大舅舅最近可还好?”
银砂道:“我爹啊,最近不怎么回家,常宿在外面的书斋里,问就是有事,娘也不管。”
张昀庭在苏宅里看顾着毓王妃的长明灯呢,说是要燃满百日,还需一个月。
银砂今日话多,一路上叽叽喳喳没个消停,显得碎琼格外寡言,闷声不语。
苏锦书问碎琼:“你好像有心事?在想什么?”
银砂抢话道:“姐姐在想她的亲事,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今日庙会便是去求顺遂的。”
女子出嫁,多半一生就这么一次了,难免心中不安。
苏锦书真诚道:“会顺遂的。”
碎琼按下了满面的忧愁,笑了笑:“你也会顺遂的……听说,皇上会下旨赐婚给你的陆公子。”
苏锦书t一愣,问道:“这是听谁说的?”
碎琼道:“是祖父,前几日听他与祖母聊起此事,说等你的册封礼之后,皇上就要下旨了,你与陆公子两心相许,也是一段佳话呢。”
这可当真是令人身心愉悦的消息。
苏锦书从不遮掩真心,她回味了一番,笑道:“那今日我也求一帆顺遂。”
碎琼也笑着告诉她:“会顺遂的。”
苏锦书的车还未离开鸿禧街,她的行踪便被报到了陆锡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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