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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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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一言,季玉青便听出了话t中深意,瞬间沉默下来。

元白始喝完热汤,伸了个懒腰后随意插了一句:“看来赵王有什么把柄在你们手上啊,不然急于灭口做什么?”

是啊,有把柄,这个“把柄”是高悬于心怀异心之人头顶的利剑。

这个“把柄”不过短短几句话,却足以鉴别忠奸。

忠君爱国之人想诛命定贼子,包藏祸心之人想杀谶师。

元白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余光瞥见去后厨端了数十个食案的王家僮仆,“王家排场可真大。”

季玉青神情郑重,“王家女为太子妃,可皇后对太子不满意,如今楚王跟汝阳王倒了,她可谓大权在握,太子危险了。”

“太子危险,王家人不在洛阳筹谋,跑到英雄会上来做什么?难道是英雄会上有什么东西能保住太子?”元白始诧异道。

谢云生眸色微暗,“或者说是交州有什么东西能让王家保下太子。”

元白始听不明白,可裴行川眼帘陡然一颤。

越氏宝楼,王家来交州是为了越氏宝楼,可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越氏宝楼在交州的?

四方会堂主卫贺宁在明月楼设宴,来新昌参加英雄会的侠士全部受到邀约,而那朝廷来的人自然也在其中。

廷尉正王澹,谢云生与裴行川当日在洛阳见过,正是那个抢了他们紫绸雀的华服郎君,也是助林幽年免受断手黥面之苦的恩人。

而那神秘的中书侍郎让谢云生,裴行川以及季玉青神情巨变,元白始敏锐察觉到他们那一刻的僵硬,问道:“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

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

谁能想到当日那个醉生梦死,浑浑噩噩的县尉竟摇身一变成了五品中书侍郎。

李真知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似是早有预料,提着酒壶便走了过来,“诸位,别来无恙啊。”

不待他们开口,他已笑道:“还要多谢二位送的金子,二位这济世救民之心让李某叹服。”

“那是楚王捐的银子,可跟我们无关。”裴行川淡声道。

李真知却笑,笑后面上挂起一抹悲戚,“世事无常啊,谁能料到楚王竟通敌叛国,弑亲谋逆。”

“通敌叛国?”谢云生拧眉。

瞧着谢云生的神情,李真知叹道:“谢娘子还不知道吧,狼九被楚王放走了,真是可怜了江夏的百姓,本是要过上好日子了,却被那悍匪……诶,不提也罢,都怪我没在江夏多留几日,不然江夏便不会有此大灾了。”

狼九乃蛮奴族人,牵涉域外,楚王带他回京受审,他们不能杀他,本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他又捡回一条命,还返回江夏屠了整座城。

谢云生心中猛地一颤,浑身发冷,脑海中骤然涌起到江夏第二日时算的那个卦,火泽睽,上九爻动。

那句易辞为:睽孤,见豕负涂,载鬼一车,先张之弧,后说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则吉。

遇雨则吉,可火泽睽本就是下下卦,已载鬼一车,怎会吉利呢?

裴行川显然也想起这个卦,神色有一瞬的凝滞,只觉心口似被冰刀刺过。可事已至此,多思多言均无益。

元白始只觉胆惊,一城百姓竟悉数葬身于域外贼子之手,愤恨骂道:“楚王这乱臣贼子,腰斩真是便宜他了,真该放在闹市千刀万剐,受凌迟之刑!”

裴行川却摇头,“楚王不是会叛国的人。”

“他做出那般恶事,你竟还为他说话!”

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句,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皆是骂楚王名不副实,庆幸先帝未将帝位传给楚王。

“楚王会不会就是诸葛同真预言中的祸国之人?”

一语出,满堂静,无数眸光落在谢云生身上。往常这传言只在门户之中流传,相熟之人小声议论,因为楚王之死,这传言彻底撕开了笼罩其上的面纱。

然而楚王已经死了,死人不能为自己正名,也做不出什么恶事,一旦此后再起恶事,祸国之人便要换人做了。

裴行川无比清楚这一点,内心忽然苍凉一片,只有一道声音萦绕着他——越氏宝楼不可让旁人寻到。

他不能确信宝楼中会有什么东西,不能确信里头有没有指向他的信息。

河东兵马不足,他无力与诸王相抗,天下人口诛笔伐,他哪怕舍了一身皮肉都挡不住。

他想活着,想平平安安的活着,想长命百岁。

曾经的贪生是因为不甘心,如今的贪生是因为有了挂念,他不敢死。

他想过这一天会到来,可当号角吹响时,他还是禁不住恐慌,这场仗开始了,身边一切美好都如镜花水月,不知何时便会彻底湮灭在他面前。

谢云生也有一瞬的恍惚,下意识看向他,在一片熙攘声中,确信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时,她擡手牵住他袖下的手,拉着他从人流嘈杂中走出去。

元白始回过神时,谢云生跟裴行川已没了踪迹,他准备去找寻时被季玉青搭住肩背,“一路风尘仆仆不累吗?走,喝酒去,喝了酒才能递上名帖去见卢舵主。”

到一处僻静之地后,谢云生松开手,丢出一壶酒,“他们在里头喝,我们在这里喝。”

她知晓他待不下去,便拉着他来了此处,知晓他心里烦闷恐惧,便取了酒让他消愁。

这样细腻妥帖的性子怎会是江湖上传言的不近人情呢?

坐在荒僻的屋顶上,他看着她饮酒时微擡的流畅下颚,看着那双卸去所有平静的迷离眼眸,他心中狠狠一颤,拿起酒壶在她酒壶上碰了一下。

在她转头时笑道:“谢云生,我好想光阴永远停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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