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魔法 > 渡云川 > 归益州

归益州(1/2)

目录

归益州

他没去看自己的手,微微仰头,望着重云掩映的天空,思绪缓缓飘远,声音却清晰而沉稳,“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只看愿不愿意。我是个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人,你知道的。”

他话音微顿,唇畔漾出一抹笑,“可是我忽然发现这世上有比死亡更让人恐惧的事。”

她偏头看着他,静待他的下文,他却忽然不说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沉着肘,费力地撑起身子,在地上坐稳后微曲手臂,用牙拨开脏污的袖子,露出一截洁净有力的小臂,在她疑惑的神情中,用那白皙如玉,丝毫不染泥泞的肌肤缓缓擦过她脸上的泥灰。

腕骨划过她的鼻尖,一种异样的感觉游走在她的周身,让她呼吸微滞,下意识擡手握住他的手臂。

那温热的呼吸洒在他手臂上,他何尝不是浑身一颤,见她这般反应,他反而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轻笑一声,“成小花脸了。”

她本就不是个细腻的人,闻声随手在脸上一抹,随口问道:“比死亡更让你恐惧的事是什么?”

瞧着她那张越发花了的脸蛋,又偏生是极为淡定的样子,他没忍住笑,挑眉道:“师父真想知道?”

这些时日,他很少叫她师父,一听他叫师父,她便直觉不妙,可她心底里却有几分期待这个答案,便坦诚回道:“是。”

他凝视着她,眸光放肆,笑意愈深,本是憔悴苍白的脸,却隐隐透着一抹邪气,让她心里直打退堂鼓。

瞧出她别扭的心思,他微垂眼帘,语调暗哑,“我怕我说了,师父招架不住。”

在以往的日子中,谢云生的生活都极为平静,极为平淡,所起的波澜都与生死人命有关,方才便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心道有什么招架不住的。

可是他冶艳的笑,陡然发沉的声音让她身子一僵,喉头微微发紧,身上的伤痛似乎也轻了几分,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忐忑,想了想还是道:“不听了,回吧。”

他笑意微凝,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声,“师父当真是不解风情。”

原来这便是风情?谢云生思虑一瞬,掀起眼帘,无比正经道:“没人同我讲过风情,我自然不解风情。只是徒儿你,年龄还这般小,是从哪学来这风情的?”

裴行川先是弯唇,然后笑意逐渐僵在脸上,看着她默了许久才开口,“无人同我讲过风情,我亦没向其他人展露过风情,这一点,师父可放心。”

瞧着他严肃的神情,她颔首,他却幽幽道:“不过师父确定无人向你展露过风情吗?”

谢云生微怔,在心中思索着他这几句话,脑海中倏然一道亮光闪过,数道回忆划过,让她眉头一皱,紧紧盯着他,几乎咬牙:“从到交州后你便一直在勾引我?”

他微抿双唇,缓缓偏过头去,声音又低又缓,“师父不要胡说。”

这是很明显的心虚表现,谢云生只觉心里又气又闷,原来是他一直在算计她,她还诧异她心境为何总在波动,以为是自己练功出了什么岔子,很想踹他几脚,可看着他手上的伤,所有气好像都消了。

他一直在看着她,自然知道她不生气了,从地上站起来,将背留给她,“上来吧。”

“什么?”

她下意识问出来,随后道:“我能走。”

他只静静看着她,并未说话。

而她撑着遁云伞往起一立,左腿便传来刺痛,方才只顾得逃命没去注意,如今低头一看,那被石块砸过的地方已红了一片,一受力便像是锥子扎肉一般痛。

刺痛让她面色愈发的白,却还是固执地撑着伞立着,显然是准备撑着伞回去。

他唇角紧抿,微微垂眼,压下所有泛起的情绪,转过身去,微曲着身子,调整出最合适的弧度。

她没再坚持了,在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时忽然问:“你背着我,你的手能受住吗?”

他声音平和,“只要你不乱动,我便没事。”

“师父总是为徒儿付出,照顾徒儿。徒儿自然也想照顾t师父,就如你对诸葛同真一样。只是”

他声音一顿,在她双手攀住他的脖颈,整个身躯悬空着贴在他背上后,续道:“我跟你之间,同你跟诸葛前辈之间还是不同的。”

她也察觉到了不一样,有时候分明是一样的话,相差无几的动作,她却觉得心口一震,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可这种不自在不是厌恶接触,而是……紧张。

察觉到她浑身的僵硬,他又何尝不是呢,因为要赶路,又是疲倦,又是困乏,他反而缓解得快,笑了笑道:“在一件事上,男女之间没有胜负,没有强弱,若非要从中择,那便看谁心痛的多一些,心疼的多一些。”

她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痛意以及劈天盖地的疲倦让她没有精力再去思考,只喃喃道:“那在情这一事上,你为何明白的那么多?”

他沉默下来,不是因为答不上来,而是他不敢答。

因为他先动心,又不自知,所以备受煎熬,这些煎熬逼着他去看她的脸,听她的声音,与她接触,似乎只有这般才能缓解心头的灼意。

心被烧灼太多次,思绪便清醒地快,对情这一字的认知也深刻些。

“谁知道呢,也许天生就有人懂得多些呢。”

他漫不经心地回道,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声音,微微侧首,鼻尖擦过她的面颊,顿了一瞬后别过头去,缓缓走在崎岖的山道上。

一边走,一边听着她的呼吸,苦笑一声道:“这世上比死亡更令我恐惧的是你离我而去,徒留我一人行走在苍茫的人世间,那活着该多无趣啊。”

才走过一条曲折的山道,便见远处传来光亮,裴行川刚想闪到乱石后便听对方喊道:“殿下,殿下是你吗?”

听出季玉青的声音后,裴行川才松一口气,待人走近后问道:“马车跟医匠备好了没?”

确认裴行川没事,季玉青只觉老天长眼,长松一口气,回道:“得到消息,属下便去准备了。”

目光扫过裴行川背上的人,季玉青诧异道:“谢门主这是从越氏宝楼中出来了?”

裴行川平静瞥他一眼,季玉青自知失言,连忙道:“此次来新昌的冥罗山弟子除了柳飞音外悉数被卢星逸拿下,属下赶在卢星逸前抓到了齐昭,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处理?”

裴行川望着远处被五花大绑的人,默了会儿道:“他虽与我没有生死仇怨,却错了两次,一次害了他的恩师燕明松,一次刑堂纵火,险些损伤两条人命。燕明松并不曾亏待他,他却恩将仇报,便让他去燕明松坟前谢罪吧。”

季玉青并不意外,押人离去前吩咐医匠去看诊。裴行川将谢云生放下后,他才看到裴行川两只手上的伤,疾步走来,谁知裴行川让医匠先给谢云生看诊。

他定在原地,忍不住劝道:“殿下习剑的手何其珍贵,怎可”

本以为谢云生是睡着了,如今发现谢云生是陷入了昏迷,裴行川只觉心里又闷又痛,根本没心情管别的事,直接挥了挥手打断了季玉青,让季玉青走。

见此,季玉青双眉紧拧,心道殿下糊涂啊,因知裴行川的脾气不敢道出,只能带着满腔忧虑转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