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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汀花(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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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

兵士抹了把额角的热汗,站在原地喘了口粗气,正打算回去向中郎将请命,目光忽的在人群之外的阴影里定住了。

漆红的立柱在地面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而在那团昏暗的影子之后,隐隐绰绰地笼着两个人影。

怎么还有人没有查到?

兵士心头狐疑顿生,拨开人群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绕过立柱,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兵士蓦然定住了脚步,瞳孔乍缩。

立柱的背后,紧靠着墙面,是一双交缠在一起的人影,难舍难分地搂抱于一处,不知在做何事。

背对着兵士的青年一袭玄青的曳地长衫,似乎对身后的脚步声浑然不觉。

而背靠着墙的那个影子,长长的黑发如浓云般在墙壁和衣裳之间铺陈开来,仿若水波似的丝绸锦缎,整个人被青年困于身前,只露出一只攀着男子肩膀的纤纤素手。

那是个女子。

鸳鸯楼里,一男一女,缠作一处。

放在寻常时候,着实是极其常见的事情。

兵士骤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断了别人的好事。

他心头划过一丝疑惑,今夜楼里闹出如此之大的动静,这一男一女,怎的还能在此地旁若无人地纠缠在一起。

兵士在一旁站了片刻,那一男一女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似的,我行我素。

兵士挠了挠脑袋,心头涌上一丝尴尬。

但该查的事儿不得不查。

兵士只得强行压下心尴尬,硬着头皮走近,开口道:“劳驾,飞廉卫——”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男子似乎是被惊动,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偏头扫过来。

青年眉眼间似有薄薄的愠色,懒懒掀起眼帘睨了飞廉卫一眼,仿佛是因为被打断了而感到不快。

而那女子则安静地倚在青年胸口,青年高大的身影将她挡了个彻底,全然看不清她的脸。

“什么事。”

青年声线喑哑而冷淡,乌浓的睫毛擡起来,还笼着一层未散去的水雾。可是兵士看得真切,青年眼中的意乱情迷之下,盯住自己的眸光像是静水一般。

角落的黑暗里,青年俊美的侧脸更显出让人心惊的苍白,而眼神全然是冷彻的。

不知为何,飞廉卫居然从这三个字里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兵士额角滑落一滴冷汗,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世子爷。”

“小人不知殿下今夜在此,打扰了殿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青年仍是目光沉沉盯着他,眼神不善,兵士心中叫苦不叠。

......从前世子爷统领飞廉卫的时候,飞廉卫众人是都见识过世子爷的为人的。

兵士犹记当时自己职级尚低,远远看见世子出现在官府便心中发怵,只想着敬而远之。

虽然现在世子罢了职,但若是要搜查世子爷,兵士仍是万万不敢的。

他连忙躬身向面前的青年行了个大礼。

“小人什么都没看见,您、您继续。”

说罢,趁着世子爷尚未兴师问罪,赶紧一溜烟似的走远了。至于世子爷面前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更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因而,兵士也没有看见——

世子爷宽大的衣袖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差点儿滑落,又被不动声色地往t衣袖里面收了收。

正是雪龙那个装着飞刃的小包裹。

-

“没事了。”

飞廉卫兵士的脚步略显慌乱,消失在厅堂的尽头,祝扬终于直起身来,向后退了半步。

雪龙脸上和脖颈的薄红尚未散去,一声不吭地挪了挪脚步,距离祝扬远了几寸,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相对无话,只是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

雪龙察觉到祝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阖了阖眼,兀自偏过头去。

不看他。

不远处的厅堂里,飞廉卫兵士查遍了所有的宾客,甚至搜了几间鸳鸯楼姑娘的房间,都没找出那携着飞刃的人。

这样无休无止地查下去,也总归没个结果。

兵士左右为难,商量半天,忐忑不安地去禀报沈行藏。

中郎将倚在窗边吹着冷风,却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很快传令下来——

——横竖这枚飞刃也没有酿成什么祸端,此事就如此揭过了作罢。

两炷香的时间之后,送客的管弦丝竹声在楼内响起,喧哗了一整晚的鸳鸯楼终于开门送客。

......

好端端的舞姬献舞最后成了闹剧一桩,众人心中皆是怏怏,早就失了逗留的兴致,只想早些离开。

大门一开,诸位宾客便鱼贯而出,不知不觉间,厅里的宾客已经走了大半。鸳鸯楼的小女侍悄悄从楼梯上下来,推开厅堂内的雕花纹槛窗。

雪龙和祝扬缀在人群末尾,慢慢向鸳鸯楼外走去。

楼外明月如水,春夜的晚风自大敞门窗中穿行而过,屋外的花叶柳絮纷至入内,旋转着落在二人脚下。

一直走到楼外平台上,雪龙停住脚步。

此刻宾客们已经尽数散了,鸳鸯楼前台阶已是人影寥寥。远处不时有马车声响起,顺着长街向着青河城的各处驶去。

山前夜凉,空气中似乎有水汽的味道,清峻的云烟弥散开来。

自高处下望,青河城的街道屋舍渺小得如同棋盘上横竖纵横的棋子,又笼罩在深深的夜雾里。

湿淋淋的夜风拂过雪龙乌浓的长发和衣角。

方才她绑头发的发带被祝扬扯散了,长长的鬓发在身后扬起。在楼内折腾半晌,身上的汗已经干透了,里衣贴在身上,雪龙在一瞬间觉得有点冷。

她站在楼前平台上回眸望去。

鸳鸯楼上连绵的华灯已经灭去,背后高山空寂,高楼安静地伫立在寥寥夜色里,仿佛几个时辰之前的繁华热闹都只是荒唐的泡影一场。

朱楼一夜竟如梦。

舞姬被带走时的情景再次浮上雪龙心头。

前一秒,她还是高台上不容亵渎的神女,翥凤翔鸾,飞燕游龙;下一刻就被打成了“重犯”,被粗暴且狼狈地拖走。

她是鸳鸯楼最高贵的女郎,却也不过是风月地华美灿烂的屋檐底下,一粒最渺小的、不起眼的沙。

以至于随意掀起的一阵薄风,都呈现出摧枯拉朽的态势,而风过止息,再无人过问。

从头到尾,所有人说起她时,不是“花魁”便是“舞姬”,厅堂里宾客满堂,甚至没人问起过她叫做什么名字。

雪龙感到自己的手指微微颤抖。众目睽睽之下,这一幕何其荒谬。

可是......

今夜的一幕幕再度闪过心头,雪龙微微蹙眉,本能地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若有所思,脚步刚落下两步,走在身边的祝扬也随即止住了步子,转身看过来:“怎么不走了?”

那点微妙的感觉如流星一般,只是转瞬划过,就消失在脑海深处,再也捕捉不到了。

“没什么。”

雪龙摇了摇头,对上祝扬含着关切的目光,正打算迈步走下台阶——

电光火石之间,方才在楼里他钳着她的情景划过心头,雪龙忽然回想起了什么,脚步又是一顿。

“对了,祝扬。”

她出声唤道,“差点儿忘了,你方才有一句话没有讲完。”

祝扬停下脚步,听见她清润的声音裹挟在潮润的风里,“你说我救不下她,可是你呢?你可是大蜀的储君啊。”

“为什么说,你也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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