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尘(一)(2/2)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祝扬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暗中找几个人,保护好玉真公主。”
君照点头应下,眼看着祝扬已经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就打算转身进屋,连忙追问道:“主子,起居室可以放下人进出了么?”
祝扬关门的手一顿,撩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君照一眼,忽然弯起眼尾,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来。
君照t一个哆嗦,缩着脖子等着祝扬的回话。
“若是你敢将人放进起居室,”祝扬微笑着说,“这个月、下个月,乃至整年的俸禄,还想要么?”
......
祝扬阖上门,拨弄开层层的月白色的轻纱,放轻了脚步,缓缓地朝着屋里走。
门口纱幔层层叠叠,如流水般从他面前划过,就连屋内的陈设装饰都被遮住了,只留下朦胧的剪影,流水般晃动。
忽然,从纱幔落下的缝隙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纤细的人影。
那是个女郎的剪影,隔着垂帘看不清脸,披散着头发,松垮的绯红色寝衣底下包裹着玲珑柔软的身体,一双雪白的脚从寝衣底下露出来,不着鞋袜。
祝扬脚步一顿,那道纤丽的人影已经无声无息地朝着他的方向过来,伸出双臂从前抱住了他。
柔软的、还带着温热体温的身体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贴近他,瀑布般的黑发垂落在他颈侧,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幽香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裹挟了他。
祝扬没有说话,而是就着她攀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攥住了她的腰,毫不费力地将她提了起来,抱离了地面。
他将她一把扔回了床榻上,唰拉一声拉上床榻四周厚厚的围帘。周围瞬间昏昏然如同黑夜。雪龙茫然地眨了眨眼,一时没能适应光线的变化,双手在被褥里胡乱摸索了两下,被祝扬一把按住,拉到头顶。
“你往哪儿跑?”
她看不见祝扬的脸,却能听见从头顶上传来的熟悉的、喑哑的声音。
他身上浓郁又勾人的荼蘼花香笼罩着她所有的感官,像是分外甜蜜的陷阱,叫嚣着让她靠近、再靠近。
雪龙有点恍然。
昨夜明明才下了一场大雨,庭院中的空气都是潮湿微凉的,她却忍不住地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浪朝着自己涌来,浑身汗涔涔的,连带着将她的全部理智都烧成一把灰烬。
......自己这是怎么了?雪龙浑浑噩噩地心想,她昨天晚上不是服下了解药么?怎么这症状还愈演愈烈了呢?
难不成公主给错了药?
她脑海里思绪混乱,语言上却很诚实,雪龙说:“我来找你。”
那个声音又问:“找我做什么?”
“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不愿意再说了,挣扎着擡起小腿想要去磨蹭祝扬的脚踝。
幽深的黑暗里,只能听见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
祝扬却依然不依不饶:“你找我做什么?”
若不是他凌乱的呼吸声清晰地响在她耳边,雪龙还以为他很冷静呢。
她磨磨蹭蹭不说话,绷紧了脚尖去缠祝扬的腿,却陡然间被祝扬一把拉了下来,攥着了脚踝。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绕上了她的脚踝,勒得她生疼。雪龙尝试着挪了挪自己的双脚,却悚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她竟然是被祝扬绑住了双脚!
雪龙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连带着头脑都清醒了些许:“祝扬,你做什么!”
祝扬将绳子在床头打了个结,确定她再也没法乱动,这才缓缓朝着她凑过来,擡手抚上她的脸,朝着她低下头来。
那股热浪又来了。
雪龙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听见自己几乎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声音:“可以吗?”
黑暗里,祝扬笑了一声。
他倾身过来,在她的额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昨夜去取解药的时候,母亲可能没有告诉你。”祝扬直起身来,在床榻边好整以暇地坐好,“蝶魄蛊若是想要彻底解除,有些罪是必须要受的......比如,在蛊毒被逼出时,可能得忍受更加剧烈的发作症状。”
雪龙已经听不清他说的话,感受到他离开,挣扎着坐起来朝他凑过去。
又被祝扬不容分辩地推开些许。
“你不想解蛊了么?”祝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