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魔法 > 被敌国世子下情蛊后 > 香尘(二)

香尘(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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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她擡头去看那绑在自己脚踝上的绳子,这才发现被祝扬打了个牢固的死结。她手边没有利器,这绳结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了。

雪龙气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无可奈何地趴在床榻上等着祝扬回来,一面咬紧了自己的下唇,以免自己控制不住地泄露出什么声音。

她等了半晌,起居室的大门口都没有声音,也不知道祝扬方才给她喝的药是个什么来头,雪龙竟然不自觉地感受到眼皮发沉,饶是她想要竭力保持清醒,却也只能徒劳地陷入梦境中。

沉睡之中,雪龙做了一连串的乱梦。

梦中细雨缠绵、阴雨霏霏,周围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绿,缥缈的云雾好似披帛,拢在错落的群山之间。雪龙环顾四周,只见青石板路在雨中泛着寒光,周围的房舍楼阁好似蓬莱仙境,似真似幻。

她不知道这时什么时候的蜀青,但她在蜀中诸多的记忆却着实与这样的天气密不可分——潮湿、阴暗、从早春三月到春意阑珊,再到梅雨来临,一如此刻她的心境。

她站在山中一方温凉的池水之中。池水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腿脚,雪龙惊觉自己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那身单薄的寝衣,而是用云雾和雨露编织而成的衣裳。

身后的池水哗啦啦掀起波澜,她回过头去,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涉水而来。

她看不清青年的面貌,却意外地感觉熟悉。雪龙擡脚想要朝着那人走过去,却发现自己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朝着自己走过来,停在自己面前。

她开口,声音亲昵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二郎。”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呼吸陡然间沉重起来。

她伸出手,轻轻一推,便将自己的上半身全部没入那人的怀里,听见了那人如鼓擂一般的心跳。

缭绕的云水里,温度不断攀升。

那青年的外袍衣襟近在咫尺,雪龙轻轻笑了一下,凑上前去,没有像寻常一样伸手去剥,而是用牙尖叼起衣襟上缀着的流苏,就这样解开了青年的外袍。

“来玩儿啊。”她随手将那衣袍抛进了水里,一面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若即若离地挑起他的下巴,嘴唇印在他的喉结上。

好像她自己也化作了一团脉脉的云烟,蹭着他、缠着他、像湿漉漉的水汽一样包裹着他,感受到那人揽着自己腰肢的手劲不断加大,仿若要将她揉进血肉里,与自己骨血相融,再不分离。

她被一股大力推到身后的石壁上,云雾编织成的裙裳在这一刻终于散去了。化作滚烫的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

梦境中的一切逐渐混乱起来。

直到醒来的前一刻,她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二郎。”

身上的人一顿,擡起头来,是一张她很熟悉的秾丽面庞。

......

雪龙大汗淋漓从梦中醒来时,床帐半开。她朝外看了一眼,看见起居室的窗外一团黑色,大概是已经入夜了。

床前点着一盏小灯,祝扬正倚靠在床头,背t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那股方才被压下去的热意卷土重来,雪龙动了动身子,悄无声息地往祝扬怀里钻。

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谁知半道便被祝扬截住了双臂,半个身子都被他架在了半空。雪龙一惊,然后对上了祝扬一双清醒的眸子。

“看起来药效还没过。”他打量着她,自言自语。

雪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像是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她轻声问:“现在可以了吗?”

祝扬只是平静地说:“不可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祝扬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看,并不回答。良久,他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脸,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然而却并不如她所愿,而是他轻轻拂过雪龙背后的xue道,她连反抗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祝扬放倒在了怀里。

日夜颠倒了好几日,直到好几天之后的某个午夜,雪龙在祝扬身边醒来。

这一次醒过来,雪龙却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着急着朝着祝扬身上缠。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里侧,看着祝扬背对着自己,在灯下细细看着什么东西。

她没出声,缓缓擡起自己的一只手,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自己的小指。

蝴蝶状的疤痕还在。

然而那夺目的艳红色已经悄然褪去了,余下的只是淡淡的形状,仿佛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结了痂痊愈的细小伤痕。再过些时日,大概连这伤疤都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消散,就好像这情蛊从未在她身体里存在过一样。

那股困扰着她好几日的潮热也已经褪去了,雪龙隐约想起他们从神玉寺回来的那一日祝扬和她说过的话,心中有些茫然地想:终于全部结束了。

她现在灵犀透顶,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换过一遍,现在浑身轻盈,重新活过一遭。

就在这时,祝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清醒了?”

雪龙缓缓坐起来,蹙着眉忍受过最初的一阵眩晕,靠在身后的软枕上:“嗯。”

此时此刻清醒了,前几日混乱的、叫人脸红的记忆便卷土重来。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两人,雪龙有点儿尴尬,摸了摸鼻尖,主动岔开了话题:“你一直在这儿守着我?”

祝扬转过头来看着她,打量了她半晌,这才开口道:“算是吧,这五天里,若是我不在这儿守着,指不定你会出什么事儿。”

她竟然浑浑噩噩了整整五天!

雪龙摸了摸鼻尖,轻声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祝扬听了这一句,忽然眯起眼睛,开口道:“你还记得,这几天你每一次醒来的时候,和我说过最多的话是什么吗?”

“......”

雪龙耳廓一红,前几日的记忆纷至沓来,那些耳鬓厮磨、甜言蜜语在此刻都显得格外尴尬起来,哪儿还有闲情逸致去回忆这些东西?雪龙摇摇头,模模糊糊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祝扬看了她一眼,道:“那我便告诉你好了,你说的是——‘现在可以了吗?’”

雪龙抱着被子,装聋作哑。

祝扬继续道:“我给你的回答是——“现在不可以”。”

现在不可以,那什么时候可以?

见她往床榻里面缩,祝扬便倾身跟过去,掰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觉得,现在可以了。”

“这几日,我确实很辛苦。”

祝扬幽深的黑眼睛在暗夜里闪烁着晦暗的光芒,雪龙几乎有种错觉,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将自己一口吃了。祝扬说:“......忍得很辛苦。”

雪龙支支吾吾不说话,一个劲儿往床榻里面挪,谁知挪动到了某处,脚踝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什么牵扯着拉回了远处。

雪龙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

——祝扬竟然还绑着她的脚踝!

这下,她是真的逃不掉了。

雪龙擡起眼睛,恰好对上祝扬好整以暇带笑的神情。

祝扬擡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道,“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我们不急。”

说罢,他吹熄了床头的烛台。

这一场自梦里蔓延到现实的春雨,终于淅淅沥沥降落在床帷之间。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雪龙只感到心如鼓擂,宛如溺水的人抱住唯一的浮木。一个不小心,她指甲便在祝扬的脊背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这次没有情蛊了。”祝扬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你......”

她怎么了?

祝扬究竟还说了什么,她什么也听不清了。她在黑暗里张了张嘴,想要再问一句,却被堵住了嘴,只流露出些许难挨的声音。

雪龙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最后坠入梦境之前,只感觉到祝扬终于松开了她脚踝上的桎梏,将她揽进了怀里。

-

长夜将尽时,月银沙一手提着一盏宫灯,一手拎着个漆盒,穿过幽长的宫道长廊,无声无息地停在一座殿前。

宫殿门口的小太监远远见了她,无声地冲她行礼问好。月银沙将手中的灯交给他,问道:“安排妥了么?”

“万事俱备,女郎尽管放心。”小太监说,“人就在里面,女郎请进罢。”

月银沙点点头,伸手推开了面前的朱红雕花大门。

这是一间空置很久的宫室,一进屋便有一股潮湿的气味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殿内的陈设都覆盖着厚厚一层灰,稍微有风拂过,便扬起呛人的气味。

殿内没有点灯,月银沙皱着眉头打量了周围一会儿,待到适应了光线,这才缓缓朝着内殿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月银沙脚步一顿。

隐隐约约地,能看见一个人影趴在窗前的桌案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而桌案上的灯台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只有惨淡的夜光从窗外投进来,洒了少女一身。

少女睡得很清浅,大概是方才推门的动静和她的脚步声惊扰了她,月银沙还没朝她走过去,就已经揉着眼睛幽幽转醒了。

她睡眼惺忪,在看见门口月银沙的剪影时陡然清醒起来:“你是什么人?”

月银沙拎着漆盒,一时间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连该说什么都忘记了。

良久,她压抑住所有的情绪,低声问:“矜娘,你还记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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