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街(三)（2/2）
她擡起左手，无名指上的素金戒指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像一颗坠入指间的星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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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疼得睡不着，天色没亮，贝静纯索性起来，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刚推开卧室门，纪鸣舟一身运动打扮准备出去晨跑。看来失眠的不止她一位。
严格算起，5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玄关前暧昧地接吻。再次碰面，选择默不作声，还是主动问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贝静纯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就对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发愣，琥珀眼独有一种深邃的脉脉。
“早安。”
纪鸣舟大概是看不过去了，微一颔首，先打了招呼，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两人默契选择暂时性失忆。
哦，也不是那么尴尬。贝静纯捏紧了手指。
秋冬交替时节，从体感上来说，早晚有极明显的温度反差。
她坐在沙发上，想做点什么，四肢却不听指挥，只想慵懒地摊着。
指尖摁着灯光控制键，客厅的灯光忽明忽昧，就像此时男女主人之间的关系一样，只是虚空的惘然。
后背硌着什么，她伸手一抽，是纪鸣舟昨晚落下的外套。衣服布料留有他的专属香味，清新的木调香隐隐传来。贝静纯深吸一口，只允许自己贪婪地吸一口，随后叠好衣服，端正地放在沙发另一边。
闻到咖啡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重新睡着了。身上还盖着纪鸣舟的外套，咦？她不是叠好了吗？
“叮”的一声清脆响，面包机里蹦出两片烤得正好的吐司。
窗外的晨光斜撒进来，仔细看便能在光线里看到从吐司里飘出的缥缈热气。
见她醒来，纪鸣舟递给她一个马克杯。
男人这双手骨节分明，修长且孔武有力，袖口向上挽起两寸，露出好看的手腕。杯子里的液体鲜活起来，在他手里获得了跳动的生命。
指尖抵着太阳xue，贝静纯喝一口，发现不是咖啡。
“黑糖红枣姜水。”
贝静纯闻言，低头看了看沙发，以为自己侧漏了。
“我有一个姐姐和妹妹。”
纪鸣舟言简意赅，一眼望见她惨白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也没去晨跑，站在市场门口等开门，去买了黑糖、红枣和生姜。
昨晚他在阳台吹了一晚的冷风，总结出四个字：近情情怯。
他只知道自己想守护贝静纯，不仅守护她这个人，也渴望守护她的自由与意志。现在的纪鸣舟，反而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他和她之间平衡，再次被打破了。
“谢谢。”贝静纯出声，驱散了空气里寂静又有些严肃的气氛。
“不用谢，举手之劳。”男人眸光微沉，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从眼底蔓延开。
贝静纯还想喝一杯，“麻烦帮......”
“我来，你坐着就好。”
“哦，多谢。”
姜汤的味道跟她以前喝过的不一样，她问里面有什么？
“加了一勺Defee巧克力和白糖浆，令口感更加丰富。”纪鸣舟说，连排斥姜味的丹尼尔小朋友也喜欢喝。
“......谢谢你。”贝静纯移开视线，她无法直视那双深邃的黑眸，陷在那双眼里，很多话她就说不出来了。好像只能反反复复对他说出这句道谢。
“唔使客气。”
二人你来我往，似足丹尼尔在幼稚园里每日评选“最文明礼貌的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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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万圣节狂欢尚有一周时间，作为中西文化合璧的国际都会，中环一带的街市摊档已开始推出奇装异服和古灵精怪的群魔面具。
随处可见的南瓜灯，热闹逗趣的鬼头鬼脑，继承了狂欢的节日传统，也增添不少诡秘氛围。
假期通常是纪鸣舟最忙的日子，连续加班，几乎住在消防处。收到了好几个火警，所幸都是有惊无险。
路过通讯室，对上纪鸣舟的视线，负责文职的秘书很上道地摇了摇头：这两天没有t找纪队长的电话、访客。
或许大家各自都忙吧，纪鸣舟心想。
那个“失控边缘”的夜晚之后，贝静纯和他的对话像两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问一答，有问有答，一句多余的话也无。
傍晚刚交接完毕，前脚还未离开车库，火警出警铃骤然响起，来自一桩酒吧起火的求助报案。万圣节狂欢周，人流量极大，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这时候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纪鸣舟一边穿戴装备，一边听通讯员汇报现场情况。全副武装完毕，消防车掐时在面前停稳，他拉开车门一步跨上去。
后排的梁吉第一时间把Monster酒吧的建筑设计图递给纪鸣舟。消防队对辖区内的重点公众场所都建立了详细的消防应急档案，平时也会例常检查和火灾急救演习。
纪鸣舟快速浏览一遍Monster酒吧的内部结构图，梁吉指着某处说明：“报警者说二楼包厢起火，离中央空调的排气口很近。”
“电器负荷大，可燃材料也很多。”纪鸣舟拧眉，为了追求隔音效果，酒吧通常会使用高度可燃的聚氨酯泡沫塑料。
对讲机传来声音：“纪队，徐队已经抵达现场。”
徐逸德带领的巡逻车正好在附近，第一时间先赶到案发现场。
纪鸣舟答：“现场由徐逸德行驶指挥权，我们正进入告打士道，尽快支援你们。”
那边回复：“收到！”
五分钟后，纪鸣舟抵达火灾现场。
地上两层，地下两层的Monster酒吧，浓烟弥漫，可燃物尤其多。火势犹如野兽出笼，不顾一切地往有氧气的地方奔袭。
据在场的少女说，正在举行派对。她们出来抽烟透气，没想到里面突然就着火了。被困的是她们的同学。
火场救援的第一原则，也是最大原则，就是：【先救人再救火。】
浓烟滚滚，纪鸣舟第一时间抽点几位经验丰富的援手，一起进入现场，协助徐逸德排查有无被困的生还人员。
“你们怎么不扑火啊？水枪是摆设吗？”一位面容姣好，花了吸血鬼妆的少女冲出来大喊，质疑消防员的专业。
盲目对着火点喷水，有可能改变火场的火势走向，还会产生大量的高温水蒸气，把火场变成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大蒸笼——没人有时间解释。
见自己没得到众星捧月的注目，少女作势又去争抢消防员手里的工具。无法得逞，就张口怒骂：“怕死鬼！是等记者来了才开始作秀表演吗？”
成功煽动在场几位女同学跟着起哄，工作人员试图拽开少女，都被她搡开，摔倒在地。
“别闹了！”素来最和善的娃娃脸的梁吉怒了神色，一把拎过少女胳膊，丢回安全线里。“闭嘴！”小神童吼起来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直接喷水，里面的人就蒸熟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少女忽然怵了一下，自己居然被这毛头小子一个眼神给震住了？“灭火是消防员本分，那是你应做的！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