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山(四)(1/2)
狮子山(四)
纪鸣舟为什么会吻她?贝静纯大脑一片空白。
“伊莎贝拉,我很喜欢你。但这不是吻你的理由。”
四目凝视,纪鸣舟眼神清亮,眸底漾着浅浅笑意,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像蝴蝶落在花蕊振翅。不同于她的琥珀色瞳孔,他的眼睛是如墨的纯粹。
那张向来冷静从容的脸上,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浓墨重彩的情绪。贝静纯清晰地看见黝黑的瞳仁映着她,成为那抹浓郁中仅有的一笔亮色。那些不确定的飞速褪去,化为沉甸甸的既定。
“「救灾扶危、为民解困」是消防员的使命,但我的信仰,你知道答案。”他不懂伤春悲秋的事情,那晚贝静纯让他好好珍惜自己,事后他懊恼自己动作慢了,应该第一时间抱抱她。
纪鸣舟俯首贴耳来,春雨绵绵的针落在她唇上,浅一下,深一下,浅是珍惜的安慰,深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伊莎贝拉,和我真正在一起,好吗?”
璀璨星光就在头顶,繁华世界只剩下他们俩。倘若少了这个人,彼此的人生无法再完整。
贝静纯把脸埋进他怀里,宽厚的、温热的.t.....她所有的感官都能描绘出,终于明白原来这里就是心安归处。
纪鸣舟拨弄着她耳边的一点发丝,一旦纠缠上好像再也无法切割,“那就说定了?不生气了,和好了,在一起了。”
该说的台词都被他抢先说了,贝静纯赧然,伸手想要推他,却根本推不开。一拳打向他胸口,被他一把抓住,借着力度更贴近他怀里。
“纪鸣猪!”
“Yes,Mada。”低沉嗓音带点诱人沉沦的蛊惑。
贝静纯还想说点什么,男人的气息骤然将她包裹。甫一出声,纪鸣舟便将自己的名字含进去,放了颗糖在心里慢慢融化,想要更多的甜。
长驱直入的口勿,让她禁不住开始颤栗,换来他的双臂收得更紧。紧紧相拥的感觉,像拥有整个世界,谁也不愿再放手。想要确定彼此的爱意,也在变相表达自己的真心。
明明只是唇和唇接触的呼吸交换,居然也能让人脸红心跳灵魂出窍……真是神奇。贝静纯几乎站不住,整个人伏在他的胸口静默良久,听他在自己耳畔缓声哄:“乖,让我抱一会儿,说完话就放开。不然我怕你不好意思认真听。”
贝静纯胸口还因为情绪的波动在起伏:“......”抱这么紧,她能逃哪里去?
“以后无论纪太说什么,我都听话。”
“那现在就有第一件事,你听吗?”
“听。”
“给你换药。”
某人手背上的擦伤依然这么大咧咧地袒露着。
眼见纪太太眸色一沉,纪鸣舟忽然福至心灵,像小狗一样伸手搭她手臂,拍拍这,勾勾那,“伤口忽然有些痒,请老婆快帮我涂点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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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静纯学过国际红十字会急救课程,包扎伤口的手法很娴熟。
光线调至最亮,重新给伤口消毒、抹药、贴上干净的纱布,纪鸣舟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操作。刚才伤口其实并没什么感觉,她指尖微热,动作很轻,羽毛拂过般,酥酥痒痒的。
做完这一切,贝静纯低头变换角度认真检视,毛茸茸的头顶对着他。
她检查得很慢很仔细,目光牢牢钉在纪鸣舟手背上。明明贴着医用胶布,她还鼓腮呼气,仿佛吹一吹,伤口愈合得比较快。
这样的专注,让纪鸣舟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也发现自己是最笨的人——起初他不太理解哪里有错,比如伤口并不深,早已结了痂......现在明白了,让老婆担心就是他天大的错。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紧绷半天的肩胛骨终于松下来,贝静纯跽坐在地毯上,急救药箱还没来得及合起,闻言仰头盯着他,纤长的睫毛下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若有所思:这个家伙竟然还会撒娇!
纪鸣舟从沙发滑坐到地上,与她面对面,“是不是看久了,发现我还挺好看?”
话落,他一只手揽住她的月要,抱丹尼尔一样轻轻松松,把人放在自己大月退上。有些话一定要隔得很近才能说清楚,才够引起灵魂的共振。
炙热气息像酒,贝静纯怦然心动,感觉微醺,就势枕在他肩膀。早知道这怀抱如此熨帖。
两人这么安静地环抱对方,一起远眺窗外夜色。
微风吹起阳台落地窗的窗帘,纱帘一曳一曳。窗外是一片喧闹的世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穹顶之下有六十亿人,银河系中有不少于两千亿颗恒星,科学家能了解到的宇宙范围是930亿光年。平凡人类在浩瀚宇宙面前,连沧海中一颗渺小的沙都算不上,只能是一粒微尘。古井无波的心,竟会为一粒悬浮的微尘而地动山摇,会因为它的消失而升起强烈的眷恋不舍,心与心紧挨一起,扯开了就是血肉模糊。这种感情不该再有爱情以外的注释。
纪鸣舟拿额头蹭了蹭贝静纯的发间,想到什么,嘴角一点点地上扬,藏不住的笑意在眼角化开来。
“你笑什么?”
清冽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新年第一天,做的第一个正确决定,就是送纪芸萱去大姐家。不然她太亮了,我也不能抱着你。”
把自己妹妹当电灯泡第一人,亏得纪芸萱还积极帮他出谋划策怎么哄老婆。
“不能抱抱你、亲亲你,我快要枯萎了。每次跟你离得近点,空气都变甜了。”
贝静纯笑,“你是什么植物吗?”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纪鸣舟的身影将她彻底笼罩,如此清晰而靠近。
一株挺拔干净的劲竹,心甘情愿为她弯下来,伸出强有力的双臂和她相互扶持。贝静纯有些走神:只知道他高,没有具体的概念。
“不为日子皱眉头,只为吻你才低头。”
“什么低头?”
“这样。”他低头再次复上她的唇,像个被加冕的骑士,以后遇到所有事都会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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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如洗,照得室内澄澈如洗。
纪鸣舟以为自己会是温柔绅士——这样才是对她的珍惜。然而本能驱使,让他想要更深入地探索。
于是无师自通的,低下头,云压得更深,携来雨季般潮润润的、温热的水汽。
缱绻是可以传染的,两人呼吸不自觉加重,气息交融在一起,贝静纯脸颊染上一层红晕。他在低吁,温热气息拍打在她耳畔,她听得到。
她还第一次听到了接口勿的声音,嘴唇相接只叫触碰,而接口勿,层次漫长而丰厚。
许久,才结束两人之间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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