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二)(1/2)
伦敦(二)
月亮出来之际,贝静纯赶去了TheEaglePub(*老鹰酒吧),与一位重量来客约好见面。
作为剑桥最古老、最有名的酒吧之一,老鹰酒吧始建于1667年,供应英国传统的啤酒与小吃,是剑桥学者们经常光顾的地方。1953年,诺贝尔奖得主克里克和沃尔森在这里讨论过“生命的奥秘”——DNA双螺旋结构研究。红色招牌的老鹰酒吧,也是所有研究遗传学的人的朝圣之地。
贝静纯先到,等对方。一份报,一份薯条炸鱼,一杯黑啤,极其和谐应景。
天花板上留有不少“二战”遗迹,彼时英国和美国飞行员用打火机和蜡烛在天花板上烧出自己的名字和部队番号。至今仍有不少人的后代回到这里,找寻独一无二的编号,追忆缅怀。
正浏览着,瞥见门口大步流星进来的女人,披件Burberry风衣,步伐带风,英气飒爽,耳垂上一颗点睛的大溪地珍珠。这是纪芸珍专属气场,温而厉,恭而安,威而不猛。
对上与纪鸣舟复刻的同款眼睛,贝静纯立刻笑了,小跑过去,给纪芸珍一个欢迎的拥抱。
纪芸珍飞了一趟伦敦出差,自然要来看看贝静纯。最大的感触竟是:孩子变活泼了。像过了凛冬的花枝,柔韧中多了点芬芳馥郁。
两人面对面坐下,四目相对,又默契地笑了笑。过去相似的场景,如今已是不同的心境。
“阿舟推荐了这家酒吧,肯定跟你讲过二楼的故事了吧?”纪芸珍开口。
贝静纯点点头,是很《碌蔗》风格的玄学故事:相传老鹰酒吧很久以前是一座私人住宅,某夜起了大火,所有人逃出来,却遗忘了还在楼上睡觉的小女儿。悲剧发生之后,酒吧二楼有扇窗户必须保持敞开,一旦关上,就会听到小女孩的呼救声“Help!Help!”
“萱萱胆小,听完这故事粘我睡了一周,鸣猪仔自然也被我足足吊打七日。”讲起年少趣事,纪芸珍笑了笑。到了丹尼尔这一代,纪鸣舟更是宠得无法无天。
贝静纯弯起唇角,笑容很快又消失。
“抱歉,姐姐,”她想到了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务,“没能带上纪鸣舟来伦敦......”
不仅如此,以后她也无法履行与纪芸珍的约定。在商言商,纪芸珍是生意人,当然晓得从这个角度去分析。
是她以前太天真,以为爱情不过是流于世俗的情感。原来有人是例外,纪鸣舟就是她的例外。
她依旧是讨厌意外,凡事必有规划的计划达人贝静纯。可是对待她的“例外”,她决心鼓起勇气,接受纪鸣舟带给她的一切不确定性。
因为爱情是付出。纪鸣舟值得付出。
她也要像纪鸣舟一样勇敢。
煽情的心里话说出来,贝静纯耳根都红了。她有无数的诺言想要说出口,只怕唐突。写封信文思泉涌,却想不出什么在这个场合足够得体的话。
纪芸珍起初刻意憋笑,默默听着,眼里笑意慢慢深了。看来这回俩人真的掉进爱情的蜜罐里。既能同甘,也能共苦。足以对付爱情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
“这次来见你,其实也受了爷爷和纪何慧珊女士的嘱托,托我带句话给你。”
贝静纯闻言,挺直坐好,整个人严阵以待的气质。
纪芸珍索性不掩笑意,“爷爷和妈妈收到你的明信片和礼物了,他们特别开心。让你照顾好自己,吃好、学好、玩好,回港给你一个白白胖胖的鸣猪仔。”
过去不重要,把握现在。纪芸珍叮嘱:“永远不要在纪鸣猪身上栽跟头。你俩一个左手,一个右手,我都不舍得。千万别让姐姐做选择题。”
一个女人只要不在男人那里栽跟头,人生很难栽什么真正的跟头。
什么?贝静纯真的懵了,来之前她预想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和质问,或许这次,纪芸珍就要泼她一杯凉水了。
此情此景多少有点跑偏,她该干什么来着?对,跟芸珍董事一一复盘婚前那些令人头大的白纸黑字的协议。
“姐姐,合同......”
“你和纪鸣舟在一起多久,不是由你们决定吗?”
贝静纯忽地忆起婚礼前夕,纪鸣舟在《结婚协议》空白处大大方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给贝静纯,“留白处所有条件,你随意填。”
喜欢就是觉得值得,他敢将自己的所有赌上。把自己最重要的一切都给她了,他的尊严、他的财富、他的未来,所能付出的全部的代价,统统都给她了。
“还是说,你和纪鸣舟仍然把婚姻视为交易?经历过生死,培养出的是比金子还珍贵、比水晶还纯洁的战友情?“纪芸珍问她,“真的一点都不为我们鸣猪仔心动吗?”毕竟大部分女人爱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男人带给自己的幻觉。
弟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纪芸珍能琢磨纪鸣舟的想法,对于贝静纯的那部分她并不确定。
不待贝静纯出声,她又道:“人之常情。爱情很沉重,也很脆弱。”
这是人类天然的劣根性,总会不自觉放大主观感觉的份量,一次心动就想要生死相随。承担不起爱情重量的人,没有资格去爱一个人。
贝静纯慢条斯理点点头,最初直奔结婚目的特别单纯,就是为了结婚。揣着明白装糊涂,选择了世界上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利益——利益是比感情牢固一万倍的东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