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乐:喜脉(1/2)
娃娃乐:喜脉
斜阳半藏在巍峨的大殿之后,像极了含羞带怯的姑娘,宫道两旁的垂柳早已枝繁叶茂,如今正弯着腰,软枝垂落在河面上,好似倾身沐发的女子。
谢峥候在宫门口,心中有些不耐。
他已经一整日不曾瞧见她了。
如今看见块木头,都觉得与她有几分相像。
自从湄儿当了小姨,便三天两头地往宫里跑。
哪怕他千里迢迢赶回来,她也不过就黏了他几日,便又被宫中那两只白团子勾了魂儿去。
细细算起来,她陪着他的时间,大抵还不如宫中那条名叫黑豆的小狗多。
“谢峥!”
思绪回笼,少女清脆声线远远传了过来。
他擡眸,望向余晖下的窈窕身影。
崔湄与他遥遥相望,迎上他的目光后,唇角便扬起一抹灿烂笑容,旋即拎着裙子小跑而来。
先前的不耐顿时一扫而空。
他目光转温,顺势将她搂进了怀中。
她今日看起来颇有些兴奋,仅贴了他一瞬,便迫不及待地拉开些距离,神采奕奕道:“你知道吗?今天瑛瑛开口说话了,不再是啊啊喔喔的那种!”
瑛瑛是宫中如今唯一的孩子,众星捧月,视若珍宝。
他的手摩挲在她的腰侧,顺着她的分享欲耐心问道:“她说了什么?是娘亲还是母后?”
在谢峥的印象里,孩童头一回开口,大抵都与母亲相关。
谁料面前的少女摇摇头道:“都不是,她说了‘汪汪汪’。”
他一时哽住:“……这也叫会说话?”
“说话不就是为了表达嘛?今天黑豆叼走了阿姊缝给她的玩偶,她生了气,同黑豆狠狠吵了一架……不汪汪还能怎样?说人话,它也不见得听得懂……”
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一只纯白的小狗起名为黑豆,但他依旧耐心听着,顺便扶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她坐在马车上,仍喋喋不休:“你知道吗?瑛瑛还学会舔我了!”
她把侧脸凑到他面前:“你看……八成也是和黑豆学的,不会亲亲,不会贴贴,倒是会吐出舌头舔人的脸。”
“不过我已经把她的口水擦干净了。”
他凝着面前的白嫩脸颊,眸中染上些许满足。
他刚回来的时候,觉得她瘦了许多,如今被他好生投喂了些时日,终于肉眼可见地丰腴了些。
可于他而言,她还是很轻,他毫不费力地便能一手把她抱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甫一落在她的颊边,却见她红唇一开一合道:“唉,你都回来这么久了,也停药这么久了……我怎么还没有个小宝宝玩啊。”
虚点在她脸颊的指尖陡然轻轻捏起她的软肉,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继而他轻飘飘道:“大概是为夫不行吧。”
“不过……我们可以再努努力。”
与她亲密的次数多了,他也学会了坦然开关于这方面的玩笑,不再急于证明什么。
反正行不行的,她自己心里清楚。
果然,她闻言便挣开了他的手,顶着一张大红脸,嗔道:“不要脸。”
但其实对于他们究竟是否需要一个孩子,谢峥始终持否定态度。
生育本就是女子生命中的一大难关。
中宫身弱,生产之时曾大出血,虽最后安然度过难关,但也几乎搭进去了半条命。
他本就觉得女子太过纤瘦并非什么好事,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但看崔湄对于可可爱爱的白团子愈发喜爱,他不得不顾虑她的想法。
故而只好尽力把她养得康健些,再康健些。
他征战多年,心中很清楚,人世不过浮华一梦,稍有变故,便可天翻地覆。
他毕生所愿,便是让她开开心心地活着,与她生同衾,死同陵。
*
自从与他大婚后,崔湄发现自己愈发爱睡。
起初困倦疲乏的原因刘太医说过,是她挂牵着他,忧思过度,后来她心里亦是清楚,是与他久别重逢,故而少了节制。
可如今……如今是因为什么?
她凝着男子近在咫尺的睡颜。
她爱睡也就罢了。
这些时日她陡然发现,他休沐的时候,似乎也格外爱睡。
她混混沌沌地望向窗外,发现日头已然高悬在正空,再垂首看向她压着的男子,一时有些懵然。
其实谢峥早就醒来了。
平日里碍于朝政,不得不起床扰她,实非他所愿。
难得休沐,便希望她能安稳地睡到自然醒,故而醒也未起,只在枕上闭目小憩。
他还未来得及睁眼,便觉得唇畔惹来一阵痒意。
所幸有长睫作挡。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所及,便是她凑过来的昳丽容颜。
纤细素白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抚在他的唇角,卷翘的长睫微微颤着,似乎有些紧张。
她睁着那双雾气氤氲的眸子,正欲把唇瓣一点一点贴过来。
他耐心候着她的偷吻,并没打算自装睡中醒来。
柔软温热的唇瓣在他唇上轻啄了啄,好似一只雀跃的鸟儿,然后他默默凝视着她,看她红了脸颊,阖了眼睛,试图把蜻蜓点水的吻逐渐加深。
崔湄以为他并没有发现,正有些许得意,最后占尽便宜,意欲心满意足离开,却不知何时竟被眼前人虚虚揽住了腰。
她就这般撞在了他的小臂上。
有力的手臂顺势收紧,不由分说地揽着她倒转了天地。
她感受到有灼灼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睁开眼睛,双颊染得通红,羞恼道:“……你怎么是在装睡!”
“那请问你趁我装睡的时候,想要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翘起的红唇上。
被人戳穿的滋味属实很尴尬,尤其是正在偷偷摸摸做这种事。
她颇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道:“你听说过爱能止痛吗?”
“……嗯?”
“我肚子有点痛,觉得亲亲你会好一点而已,你不要多想。”
“肚子痛?”他陡然有些紧张,沉思片刻,颇为经验丰富道,“是要来葵水了吗?算算日子,你已经迟了七日了。”
“不过也算是在意料之中。谁让你先前背着我,偷偷和白允棠去吃辣锅子,末了又溜去糖水铺子吃冰。”
她哽了一哽,嗫嚅道:“你或许可以试试不要记得这么清楚……”
“那怎么行呢?”他冷笑道,“你同她去,又不带我。人家白小姐还知道带着心上人呢。”
这样的事,他桩桩件件都记得清楚。
“……你都说了,那是她的心上人,还没在一起呢,这才让好友把把关啊。咱俩都老夫老妻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她,这合适吗?”
“行啊,崔小姐,咱们成婚才多久,你就开始嫌我老了。”
眼见他又要往吃醋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她只好强行把话题扯了回来。
“你不就是想让我承认偷亲你了吗?你是我夫君,我亲就亲了呗,莫说亲了,我对你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不行!”
他闻言,挑了挑眉,带着她的手落下去,慢条斯理道:“说得也是,毕竟我是你的夫君,我得履行职责。”
“那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她的脸不知是羞是恼,总之红得更艳,磕磕巴巴道:“算,算了,咱们之间……无需这么斤斤计较。”
他每每看见她窘迫无措的模样,便总想着再逗逗她。
指尖摩挲着她的腰际,缓声道:“可我是个小气的人,我惯会斤斤计较。”
“你方才占了我的便宜,如今该让我占回来。”
她果然上了当,扭扭捏捏推搡着他:“一大早的……你别闹,我肚子痛。”
“还装是吧。”
他适可而止地放开了她,打算起身给她穿鞋袜。
谁知她却扯住了他的衣袖,身子微微蜷起,“……我没有装,我现在……真的……肚子有点痛。”
见她蹙起眉心,他才当即恍神她未在同他开玩笑。
他把她的手塞回被褥里,揉了揉她的长发,安抚道:“我去请郎中。”
“不用那么麻烦……”她摇了摇头,“缓一会儿就好了,大抵就是月信推迟之故。”
他难得没听她的。
没过多久,大夫便匆匆来了谢府。
她忐忑地看着号脉的女医,见她神色凝重,忙开口道:“食完辣的又吃凉实在非我所愿,您也知道,成年人嘛,总有些迫不得已的应酬。”
她得先为自己找场子。
不然被人戳穿是她嘴馋这得多丢人。
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女医颔了颔首道:“话虽如此,可夫人您终究是怀孕初期,还是要稍稍注意些……不光是饮食,胎像不稳,其实在房事上也该收敛。总之,造成腹痛的原因有很多,还是要好生将养。”
崔湄嗔怪谢峥一眼,小声道:“你听见了吗,人家大夫都说了要收敛……”
谢峥却未在意她说了什么,目光只一刻不离地落在她的小腹上。
“您说什么?”
“她有了身孕?”
女医稍显诧异:“原是侯爷不知道?夫人已有了一个月余的身孕。”
……
有了先前那次的乌龙,这回她断不能轻易相信:“这……大夫,会不会是诊错了?我这段时日能吃能睡,并不似有了身孕的模样。”
大夫坚定摇头:“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宛若珠滚玉盘,正是喜脉,定不会错。”
“至于您说的那些……人人体质不同,初孕时的表现自然也大不相同。有的人受苦些,有的人则没什么感觉,都属正常。”
崔湄震惊之余,垂下头,手轻轻覆在小腹上。
很神奇的感觉。
在大夫来之前,她还什么都感觉不到,自从大夫告知了她有了身孕,她再覆在上面,仿佛就感受到了新生命的心跳。
比之她的欣喜,一旁的男子明显不大高兴。
他在心中细细盘算着两人这一个月余的房事,觉得实在频繁了些。
她现在都腹痛了,以后该不会时不时地出血,最后带着它的母亲一尸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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