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2)
第31章
“他说……我在装无辜,还说会比我变得更强,别的倒是没透露半点儿,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特别恨我,像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仿佛我夺走了他心爱的玩具一样。”
长烟没想到景湛如此坦诚,她问什么居然直接就答了。
不过景湛的感觉还真是半点儿错都没有,以前的长烟可不就是封迟的玩具么?
当年长烟刚入宫不久,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后宫游荡。
旁人只知她是长燎将军的孤女,一个在洛阳城乃至全大昭都没有亲眷的可怜人。
被那些宫女太监欺负得都快没饭吃的长烟病倒在了她进宫的第一个春夜。
原以为进宫之后就能不被那些贵女们蹉跎欺负,可这皇宫里的拜高踩低远远超出了长烟的想象。
长烟额头滚烫,她心中的恨意正在汇聚,成为她力量的来源。
凭什么,她凭什么要被羞辱至此。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和阿爹在一起煮着奶茶,她至今都忘不了那香甜的味道。
可现在呢?她只有冰凉的雨水能暂缓身体烦躁的热意。
长烟为什么能活成这样,长燎的女儿为什么要活成这样!
抱着这样的愤恨,长烟彻底晕厥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额头的高烧已经彻底退去。
坐在长烟床边的人一身暖黄色宫装,唇间一点朱红,美艳无双。
长烟不知她是谁,也没有见过她,直到她身边的宫女说这是益贵妃的时候,长烟才反应过来。
她坐起身准备向益贵妃行礼,益贵妃却拉着她让她好好休息。
长烟的眼睛已经失去神采,再无昔日半点儿灵动。
“多谢贵妃出手相助,长烟感激不尽。”
益贵妃用拇指蹭了蹭长烟的脸颊,一双美眸满是对长烟的疼惜与怜爱,“自己要来的人可以照顾成这样,发烧了也没个宫女去通传,要是烧坏了可如何是好。”
长烟整个人还有些迷糊,益贵妃亲自给她喂了药之后就离开了,还留了两个宫女在长烟身边伺候。
次日上午,皇后风尘仆仆从凤仪宫赶来,她握着长烟的手满脸关切,还说如果不是迟儿派人去请太医,长烟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呢。
那是长烟第一次听到三皇子的名字。
原来是封迟帮她去找的太医吗?可她什么时候见过封迟,封迟又从何知道她发烧了的?
长烟的问题找不到答案,封迟这个名字倒是被她记了个清楚。
也正是因为裘玉蓝这番邀功,让长烟阴差阳错地惦记上了封迟。
在裘玉蓝的描述里,封迟是位面若冠玉文武双全的少年,他不仅不好女色,还一心只在建功立业上,绝对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儿郎。
裘玉蓝差不多铺垫了快半年,一次中秋夜宴,长烟终于遇见了封迟。
长烟并不觉得封迟比景湛好看,所以当下没有表露出有多么激动的样子,倒是封迟对长烟一见钟情,直接就向恭帝请旨,表示自己想要迎娶长烟。
长烟刚开始还有些意外,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她似乎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以走,然后侧头朝宴席之间看去,寻找景湛的身影。
景湛手里正端着杯茶慢慢喝着,他似乎并不关心长烟,就连表情都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长烟垂下眸子,失望悄然在心中闪过,不痛不痒的,就是有些酸胀。
听见恭帝问她是否愿意成为封迟侧妃的时候,默默点了点头。
恭帝大喜,不仅给封迟和长烟赐下婚约,还封长烟为灵舒郡主,让皇后为长烟准备出嫁的相应事宜。
封迟和裘玉蓝一脸“事办成了”的欣喜,长烟则是在想嫁给封迟的话她是不是就能活得好一点儿。
可她没想到,后宅也不过是比后宫要稍微好那么一点儿的万丈深渊罢了。
封迟刚开始和长烟的确是如胶似漆,他恨不得把所有见过的没见过的好东西都摆在长烟面前,只希望长烟能开心一点儿,多对他笑笑。
只是长烟对封迟没多少感情,不过她还是可以保证和封迟相敬如宾。
然而时间一长,封迟却愈发贪心起来。
他觉得长烟对他有些敷衍,问长烟是不是觉得嫁给他不好,长烟当然否认,可换来的是封迟的暴躁与狂怒。
封迟并不像裘玉蓝口中所说的那样举世无双。
他是庸才,读书要比别人花费的时间长,事情处理不过来就在那儿耍小孩子脾气,他不满自己受制于母族,却又没那个本事彻底脱离。
到最后他心中积攒的怒气就全部发泄到了长烟身上,长烟心中的最后一点儿希望也没打破,她彻底陷入痛苦与绝望之中。
恭帝愈发衰老,在处理政事上有些力不从心,文武百官纷纷劝他尽快册立太子,一场争夺太子之位的大戏就这般悄无声息拉开了序幕。
长烟的身世虽然能为封迟撑腰,但长燎毕竟是死了的,滔天的人情也会有不管用的那天,于是裘玉蓝又为封迟纳了两位侧妃。
顺王府里有了三位侧妃之后,封迟对长烟慢慢冷淡了起来。
一是他对长烟腻味了,还有就是长烟在情趣方面确实不如裘玉蓝给他新纳的侧妃。
封迟在故意挑起长烟的好胜心,他就是要长烟满心满眼都是他。
这位顺王殿下别的本事没有,让女人争风吃醋的功夫倒是从他父皇那里学了个十成十。
长烟再次为环境而改变,她被卷进了后宅的争斗,不仅开始善妒,还大有一种要让所有在封迟身边的女人都死了的疯感。
旁人觉得长烟疯魔了,封迟却很喜欢为他而争斗的长烟。
在顺王府的后宅里,封迟乐此不疲地对长烟上演着这样的把戏,侧妃做错事了就纳几个无名无份的妾室,只要能让长烟找到事做,封迟就乐意去做。
他多想告诉长烟他真的很爱他,可是当他感受到她其实没有那么爱他的时候,他心里也很痛。
长烟是何时醒悟过来的呢?
在她终于承受不住濒临崩溃,在某家胭脂铺前淋着雨低声痛哭的时候。
已经是佥都御史的景湛路过看见她,默默下车为她撑了一把伞。
男人把伞递给长烟,他问她还记不记得最初来洛阳是为了什么。
长烟不答话,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景湛。
景湛长叹一声,转身在雨幕中坐上马车。
胭脂铺的老板在旁边问长烟还要不要买胭脂。
长烟紧紧握着伞转身,面无表情地用手将泪水擦去,“我全要了,你的铺子我也要了。”
身旁的莺儿给了那老板一锭金子,长烟侧头看着已经远去的马车,逐渐产生了一个无比疯狂的念头。
长烟已经被毁了。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不会再被动地等待上位者的恩赐,而是不顾一切去掠夺,去蚕食。
软弱无用,只会将自己推入深渊。
封迟与她成亲时曾说此生只有她一人,但是当裘玉蓝想要再往他府里塞两位侧妃的时候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长烟觉得她已经认清了男人,所以在引诱景湛时,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没关系,迟早你也会离开。
还是先让我感受你的体温吧,至少让我在长夜漫漫中不再寒冷。
你成亲后我会祝福你,这段露水情缘就当是我的大梦一场空,我只需留存这份回忆就好。
然而长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景湛在抓到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对她松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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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在侯府的生活让长烟情绪平稳,远没有那时想要毁天灭地的扭曲与疯狂。
眼前的景湛看起来好像也还正常,没有被她逼得走投无路,每次看见她都恨不得能掐死她。
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样子。
长烟脸上变换的几番神情被景湛看在眼里,他笑着用指节点了点长烟的额头示意她回神。
“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你和封迟很熟悉?”
“啊?没有……不算很熟悉,就是了解过一点儿。”
只是前世成过亲的关系罢了,长烟也就在封迟对她好的那段时间里稍微感动过几次,封迟从未让长烟感受到男女之间的怦然心动,倒是后来封迟做的事情让长烟更加痛恨他t。
所以她和封迟还真是算不上有多熟悉,同床异梦的离心夫妻这世上也不止他们这一对。
按理来说现在的长烟和封迟应该是一点儿交集都没有的。
但封迟和她一样都是上一世的灵魂,积累了无数罪业,她还在这儿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封迟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只知道逞英雄,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和弱点,然后瞬间就被人掐住了命门。
长烟原本不担心封迟会坏她的事,但封迟就像是一条没有绳子管束的疯狗,若是封迟真的狗急跳墙敢把知道的所有都说出来,那到时候的局面只会变得更加混乱。
察觉到长烟心情愈发低沉,景湛收起笑容淡声道:“在我面前不用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撒谎,更不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长烟揪着景湛的朝服,垂下头无力地“嗯”了一声。
她知道景湛聪慧,可有些话入若真说出来旁人肯定要以为她失心疯了。
而且过去和现在的事情未必能对得上,景湛有他自己的考虑和规划,长烟干涉过多未必是在帮他。
所以长烟连忙调整了一下状态,叮嘱景湛好好休息就赶紧小跑出了书房。
景湛皱着眉,他不放心长烟,让安杜派人去跟着长烟,免得长烟一时失神撞着什么人。
从长烟的反应来看封迟应该是她的一块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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