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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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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洛阳最近抄家落狱流放的人好像特别多。

才转个身的功夫,昔日里还门庭若市的府邸就变得荒凉破败。

倒也没有多少人感叹,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只不过是徒增寻常人的谈资罢了。

景湛身体才痊愈没几天,洛阳下了一场暴雨,天气立马就凉爽了下来。

相比而言行宫这边就可以称得上是冷飕飕的了。

长烟本来就不喜欢夏天那种闷闷的燥意,这场雨让她的心彻底冷静。

她一直在利用景湛这边的势力为自己做事,但除了复仇以外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调查清楚。

这些事或许不能让景湛知道,想要挣脱命运的牢笼,还得她自己来才是。

恭帝这些天时不时会叫景湛过去议事,虽说是为了避暑才来行宫,但恭帝并不会太过贪图享受,手里的政务还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长烟在景湛逐渐忙起来之后就没再去找过景湛,她继续陪柔嘉在行宫各处逛着,有时还会被柔嘉带着做些小手工。

封赫知道长烟不经常去景湛那里之后又开始有意无意地过来,他在院子里看着长烟略显笨拙地缝着香囊,有些不忍直视,像是没见过女工做得这么差的人。

不过长烟那粗笨的针脚虽然不怎么好看,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细致的努力。

封赫在旁边百无聊赖地问长烟打算把这香囊送给谁。

也不知道收到这香囊的人会不会嫌弃长烟这蹩脚的针线活。

但长烟很是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说:“这可是我自己做的第一个香囊,为什么要送给别人?”

封赫不太理解:“若不是拿来送人的,又为什么要学着做?”

柔嘉在旁边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封赫疑惑地皱着眉头,像是真的很好奇的样子。

长烟觉得封赫脑子缺根筋,不过她知道封赫从小在宫里长大,一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

他并不能理解长烟。

原本长烟不打算和封赫多费口舌,可她见封赫是真的不太明白,她把缝好的香囊握在手里,笑着对封赫说:“就不能是为了自己开心么?我本来就没什么好手艺,哪怕再用心也只能做成这样,与其我把东西送人平添几分他人嫌弃的羞辱,不如自娱自乐地玩儿着,总归我高兴了才是最重要的。”

封赫点点头“喔”了一声,也不多问了。

柔嘉笑了笑,见长烟对她才做出来的香囊还挺喜欢,又贴上去教她如何简单快速地绣好一朵小花。

日子过得飞快,冀州的案子结束,该砍头的一个都没少,那几位来洛阳告发的百姓被悄悄送了回去,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时候启程,又会在何时抵达冀州。

岳彬阳死了,他家中的女眷大部分都上吊自尽,这些年在他身边拥护他的党羽都没能逃脱。

岳芝华的死讯传来行宫的那天,长烟和柔嘉以及封赫正在那里拿着笔墨画画。

封赫不喜欢这些所谓风雅的东西,他连字都写得丑,这些年就算努力练过也没什么具体的成效。

但柔嘉却在那里画着长烟,长烟也在描摹着柔嘉的轮廓,她二人还是这样,玩儿起来压根儿就不管身边有个封赫。

听大宫女说岳芝华在洛阳下暴雨的那天晚上死在了府外的街道上,柔嘉挑了挑眉像是在说因果报应,长烟拿着笔的手却顿了顿。

封赫察觉到长烟晃神了一瞬,问她怎么了。

长烟摇头,“她不是谈了婚事马上就要嫁了么?她夫家不容她?”

大宫女在旁边小声说:“岳小姐的夫家一并被查封了。”

长烟继续画画,“原来是这样。”

“这种晦气事以后就别说了,岳家这些年做了这么多荒唐事,多少人在他手下无故被冤,现如今又如此下场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下去吧。”

柔嘉知道长烟戴着佛珠,还以为她是听不得这些杀生之事,赶紧让大宫女别再说下去。

可长烟并不是因为手上那串佛珠,她也从不信佛。

她只是觉得岳芝华的死有些似曾相识。

张含萱是不是也是这样死的?

被查,抄家,砍头。

雨夜,狂奔,身死。

不会是巧合,也不会是偶然。

笔尖停顿,在纸上洇出一片墨块。

长烟把笔放下,她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画画也太难了。”

柔嘉把头凑过去看了眼,“没事儿,只需稍微练习一下控笔,能画出来已经比寻常人厉害许多了。”

“那我再试试。”

岳芝华的事就这么被略过,长烟把疑惑暂时存放在心里。

在很多年前长烟就感觉到洛阳城里有一股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势力。

他们脱离了恭帝、氏族、景湛的眼线,默不作声地在大昭的每一片土地上耕耘着。

长烟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他们的靠近。

景湛没在行宫待太久,他才升迁,还需要回洛阳处理许多事情。

那天长烟送他离开,表情略显郁郁寡欢。

或许是最近封赫频繁去找柔嘉以及长烟的原因,恭帝那边显然察觉到苗头,在一次家宴上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长烟若是能成为他媳妇儿,他以后也不用再担心长烟了。

这话几乎是表明了态度,恭帝想让长烟成为他的媳妇儿。

长烟能给这些皇子带来怎样的助力不必多说,恭帝就差明示,谁能娶到长烟,谁就能在太子之争中抢占先机。

这种不由分说就给人标上价码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厌恶,可长烟心里哪怕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摆上一张笑脸装作羞怯。

景湛不敢问长烟是不是对封赫已经心有所属,即使他能看出恭帝在谈论此事时长烟是不太乐意的,但是在大昭,女子最后的命运便只有嫁人,无一例外。

他在想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可不管怎么想都不是景湛想要的结局。

离开之前,景湛让长烟最好少和封赫接触。

早在长烟还没有入宫的时候景湛就已经把恭帝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恭帝需要长烟进宫,一是为了能让长烟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好把控她的一举一动,再有就是长烟的身份能够为那些皇子带去太多利益。

长烟从小就在西北长大,又是长燎的女儿,凡是尊敬长燎的没有人会不买长烟的面子。

她嫁给谁,就会成为谁的助力,恭帝怎么可能让她嫁给普通人?

原本景湛以为让长烟住在定远侯府能护住她一段时日,可恭帝如此迫不及待,如此直白地告诉所有人已经有人在接近长烟了,这不是故意搅浑水让那些皇子和封赫一样开始对长烟示好吗?

在外人眼里恭帝对长烟简直是再宠爱不过了,不仅封她为郡主,还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儿媳妇,敢问洛阳谁家女子受过这种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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