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2）
第73章
长烟眼里涌现出惊讶,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听景湛亲口说出想娶她这样的话。
可当她与景湛对视从他眼里看见了无比熟悉的目光之后，长烟眼眶慢慢湿润了。
如果说前不久的景湛在她面前总是有一种克制的哀痛，那现在的景湛望向她时那种隐秘的期待与不可置信的目光瞬间就让长烟明白,景湛也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长烟对景湛露出一个颇为复杂的笑。
“景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可以不用顾忌身上的责任,抛去身份，我很愿意嫁给你，从当年在平阳的时候，我就一直对你……”
长烟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住了嘴。
她以前对景湛说过很多次喜欢。
不管是在床榻间,还是坐在景湛腿上让他教她下棋，亦或者是两人在一起赏月的时候。
长烟总是会在氛围最好的时候看着景湛，眼神沉迷又迷恋地说一句：“好喜欢你。”
景湛会微微皱起眉斜过头,他不会去看长烟,也不愿给长烟丁点儿回应。
反正长烟早就习惯了景湛对她爱搭不理的模样，说完这声喜欢她也懒得去看景湛的冷脸,自顾自想着别的事情。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长烟对景湛说完“喜欢”之后景湛会立马回头，他很想看着长烟的眼睛,从她脸上知道这声喜欢究竟是真心还是利用。
到后来景湛也无所谓长烟接近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因为长烟不会再对他说这种话了。
景湛所谓的矜持,高傲,道德,在她的耐心耗尽之后溃败成沙。
他也有难过吧。
明明这么多年来只有长烟用那么暴力的方式闯进了他的心里，他一次次拒绝一次次逃避,直到发现人快被他弄没的时候才发现他满心满眼已经都是她了。
长烟是个很干脆的人，既然捂了那么久的冰都没有融化，那就扔了吧。
景湛第一次发现不被回应的感觉是那么痛苦。
他不知道长烟是什么感觉，可他的心疼得快要疯魔了。
既然最开始是错的，那就一错再错下去吧。
景湛让长烟第一次认识到平日看起来清心寡欲，矜贵到不容侵犯的男人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的。
他不会像封迟那样用女人逼迫长烟吃醋从而证明她爱他，景湛的偏执和独占欲是细密如丝的，沁润到长烟生活的每一处缝隙之间。
长烟曾声泪俱下地问景湛为什么要这样，“我难道没有对你说过喜欢吗？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抱着我，执着地和我说非我不可呢？为什么你每次都是晚一步！你以为我会等你吗？我才不会，景湛，我从来不等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要妄想能追回！”
景湛发笑，像是并不在乎长烟的抗拒，可他的眼神阴沉又难过。
“你现在还在我眼前，我们之间就没有错过。”
景湛会不知道这种话是无力的自我安慰吗？
可如果不说，他就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长烟知道言语t最能伤人心，可她真的不想再和景湛这样不清不楚下去。
她知道错了又怎样，说开始的人是她，既然让景湛负起了责任，景湛又怎么会轻而易举放过她。
既然最开始感去惹景湛，她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重来一次之后长烟有意和景湛保持距离。
她不敢招惹他，即使总是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也总被景湛狠狠捆着要好。
景湛的回答算是彻底弥补了长烟这么多年来的遗憾。
她的笑容很欣快，像是心满意足了，只觉得这么多年的苦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弭。
长烟不是那种一定要弥补以前遗憾的人，在去过迦蓝寺见过慧圆之后长烟就慢慢放下了。
她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若是总是沉迷于过去，担心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那她永远只会原地踏步。
本来长烟都没想过会和景湛“再次相见”，但现在她心里感慨良多，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景湛擡手抚过长烟的脸，又意识到这样做不对，立马把手收了回去。
记忆在刹那间涌入脑海的感觉令人不适，景湛低下头凝神片刻，又没忍住去看长烟。
长烟咬住下唇，牙齿在唇瓣留下明显的痕，没了先前在景湛面前的那种轻松感。
她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却只留下一句“记得用膳”就准备离开了。
可景湛却不想她走，赶紧起身握住长烟的手问：“为何不愿面对我，是觉得我待你不如他待你好吗？”
长烟转身用一种很惊讶的目光看着景湛，“你想我在你身边陪着你的话我当然不会走，可曾经的你和现在的你不都是景湛吗？何来的好与不好之说？”
景湛将长烟抱紧怀里，他有些用力，是想将长烟刻入骨血的那种抱法。
“我好想你。”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能汇聚成这一句话。
长烟渐渐软下神情，她怎么都没想到过去的景湛会在这种时候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究竟是眼下的景湛拥有了一前全部的记忆还是以前的景湛知道了长烟重生过来后所做过的一切，对长烟来说景湛就是景湛，没有什么区别。
可景湛却无可避免地嫉妒起了自己。
原来他还能和长烟有这样平和相处的岁月。
长烟在他怀里居然没有挣扎，没有闹脾气不开心，甚至还无比乖顺地靠在景湛怀里。
景湛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一切都是梦境。
可是长烟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让景湛明白他所知道的所有都是真切发生的。
长烟已经在他来之前做出了选择，他甚至都来不及从长烟还活着的喜悦之中反应过来，就得接受再过不久长烟会从他身边离开的事实。
“我……景叔，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放下了，我知道你需要缓缓，不着急，慢慢来好吗？”
或许长烟也知道她的反应太平静了，可她知道两个人都疯起来怕是话都说不全，所以她的情绪不能失控，她也想告诉景湛长烟不再是以前那个长烟，她心智好歹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的。
长烟能感觉到景湛的对于周身一切事物熟悉又陌生的不适应，她经历过，所以愿意耐下心来安抚景湛。
她回抱住景湛，轻轻拍着景湛的背说：“现在的局势和以前相比已经大不一样了，封迟死了，你和裘氏的争斗才进入白热化，这些你应该都是知道的吧？恭帝想我嫁给封赫，将我彻底留在大昭，我不能如他的愿，所以我一定会跟着文楚使团离开的。”
“可我不想你嫁人，一直都不想。”
在景湛和长烟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时，恭帝压根儿就没有和景湛说过他对长烟的打算。
所以他不明白恭帝为何那么着急将长烟嫁给封迟，景湛当时甚至都来不及应对。
如今回想起来景湛简直后悔不已。
眼下景湛没有心思和长烟讨论别的，他还沉浸在长烟活着的喜悦之中，想着想着眼尾都有些发红，不知道该如何对长烟说那些在她离世之后发生的事情。
长烟明白景湛需要安慰，她咬了咬唇，一向不习惯表露真实感情的长烟准备将自己的心意全部告诉景湛。
“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让你觉得别扭，是我强迫你，用自己的脆弱换得你的庇护，我也知道在你眼里我很卑鄙，利用你的同情心一次次要你满足我的心愿，我总是不满足，总是在要，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给了，你那么纵容我，我很感激你。”
景湛的表情随着长烟的话渐渐变得哀伤。
在抗拒长烟的靠近时，景湛的确说了很多连他自己都不敢回想的话。
可只有他那些不好听的话都不是说给长烟听的，而是他用来警告自己不要被长烟的引诱所迷惑。
他不能错，不敢错，可长烟的依赖和楚楚动人的眼神在一次次冲刷着他在心口的壁垒，在壁垒全面坍塌的那一刻，他看见了自己呼啸而出，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的感情。
“只是感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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