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1/2)
第97章
长烟的话犹如热油里的一瓢沸水,瞬间就让台下过来看热闹的众人议论纷纷。
谁都不明白她辛苦参赛这会儿又弃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方才递给长烟木牌的官员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换上了格外严肃的神色,她再次询问长烟:“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若你要弃赛就必须要给出所有人合适的理由,否则会被视为扰乱赛场秩序,惩罚也格外严重。”
“我当然有弃赛的理由,今日正好有这么多人在这儿,也可为我做个见证。t四年前,我被大昭皇帝封为册封使,跟随柔嘉公主来到文楚,只可惜我在文楚见证完公主的婚礼之后就被恭帝催着回到大昭。回程的第三天,马夫和大昭那些派来保护我的侍卫突然拿了刀要来杀我,我避之不及,身边就是悬崖,为了活命我必须要跳下去,那之后我被药农所救,拼尽全力保下了这条命。原本我想此后隐姓埋名,不再牵扯那些前尘旧事,直到听人说在麒麟才女大会上脱颖而出可以让女皇帮人实现愿望,我怎么能错过?”
在说出册封使那三个字的时候就有人脱口而出:“你是长燎将军的女儿长烟!”
当年长烟被封为册封使来到文楚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这可是那位传奇将军长燎的女儿啊。
长燎的名字不仅在大昭赫赫有名,文楚百姓对长燎那几次以少胜多的战役也是津津乐道,还以为大昭有了这位神乎其神的将军之后能一举击溃北羌,从此不再有后顾之忧。
可长燎死后大昭和北羌签订了和谈书,有不少人为此感到唏嘘,还以为大昭能有点儿骨气,没想到还是和多年前一样,人家只要一说和谈就屁颠屁颠地答应了。
前不久恭帝的罪己诏让世人都知道了他被奸臣蒙蔽双眼残害忠良的事儿,谁都说知错删改善莫大焉,可他杀的是对大昭有功的重臣,这么做实在是令朝廷上下寒心。
长烟的出现让所有人知道恭帝当初是连她也不肯放过的,前不久大昭那边才派了使臣过来向文楚借兵,也不知道等战事结束后大昭的皇帝会不会翻脸不认账。
毕竟恭帝的信誉早就像蒸发的水一样消散不见了。
“可这与你弃赛有什么关系吗?”站在台下的人大声质问。
“恭帝宠信奸佞,苛待功臣,我对他恨之入!只是百姓无辜,我从小在边疆长大,见过太多人因为战争流离失所,我早几天就听说大昭来文楚借兵,我不知道大昭是用什么来说服女皇的,但我知道战事早些结束对谁都好,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罔顾那么多人的性命!早在参加麒麟才女大会之前我就做了许多准备,我对获胜有一定信心,甚至连愿望是什么都想好了,可若我继续参加比赛,我的愿望会让女皇为难,所以在这个时候放弃,是我要告诉自己……”
长烟转身看着先前对她提出质问的官员,把手里的木牌还给了她。
“我不能自私。”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长烟的理由实在是令人找不到错处。
片刻过后,反应过来的人不自觉地为长烟鼓掌:“说得好!不愧是长燎将军的女儿!”
“还好老天保佑,没有让长姑娘命丧贼人之手!”
长烟下台的时候见符远谦那一脸沉重的样子对他笑了笑,“世子爷,这回你可真要欠我人情了。”
符远谦在这几天的比赛中成绩也算优异,可他加起来的分数排名在第一百零一位。
按照比赛规则,选手弃赛后的名额会由下位替补,符远谦正好可以进入第三轮比赛了。
长烟还没来得及离开比赛现场,内廷女官策马而来,说女皇得知长烟没有丧命之后喜不胜收,派人立马来接长烟入宫,长烟这些年的委屈可尽数说与女皇听。
长烟就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接进了皇宫。
没见过女皇长相的普通百姓在那儿七嘴八舌地说着长燎当年的丰功伟绩,长烟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
和长烟在禄水池比试的那些公子小姐则是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
这不过是场演给世人看的戏罢了,他们这些看客要做的只是鼓掌,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该去深究的。
不过一夜而已,长燎的女儿长烟没有死并且被文楚女皇封为圆熙公主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
有人说女皇这么做是因为欣赏长烟,不管怎么说她爹是长燎,而且长烟在大昭的时候能成为册封使来到文楚,足以证明她的优秀。
长烟能为了世人的和平安定放弃一己私欲,此等大义凛然实在是令人钦佩。
没过多久,女皇为何要封长烟为公主的真正原因也被人津津乐道着。
长烟和女皇的样貌有几分相似,女皇觉得这是她和长烟不可磨灭的缘分,正好她膝下又没有女儿,她认长烟为干女儿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女皇向来宽厚博爱,长烟对她的眼缘被封为异性公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而且这样还能和大昭皇帝的小肚鸡肠形成鲜明对比,没有人会觉得女皇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景湛抵达洛阳那日,长烟死里逃生的消息也随之传了过来。
路途奔波,他几乎没有片刻喘息。
还不等他在侯府休息半晌,封赫就找上了门。
封赫一脸焦急,看见景湛的时候忙不叠向他行了礼,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景湛问他:“陛下知道长烟活下来的事儿了吗?”
“我让人瞒着消息,父皇暂且不知。”
“让你母妃去和陛下说吧,陛下年事已高,想必他听到这消息会很高兴。”
“好,我立马派人和母妃说。”
正事谈完,封赫再也忍不住问景湛:“定远侯,你在文楚和长烟见过面了吗?她如今过得怎么样?”
景湛沉默片刻,看着封赫一脸期盼的模样,语气平淡道:“殿下,文楚的风土人情想必你这些年也有所了解,她的身边以后或许还会有许多人,你的等待说不定只是一场空。”
“……我知道,我如何能不知道。”
他只是很想看看多年未见的长烟现在是什么样子罢了。
少年时的情意不被世人所知,只能深埋心底,封赫这些年一直因为长烟的话强健自身,可很多时候他还是难免会感觉到迷茫。
母妃一直都希望他能去边疆立功,可他却更想留在洛阳,免得将来朝廷上下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景湛才到而立之年,可自从长烟走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算好,如果把什么事情都压在景湛身上,封赫担心景湛撑不住,若是他一死,那些臣子们就更没有主心骨了。
为了不让那些臣子们在遇上事情的时候像无头苍蝇一样,封赫必须要担起这份责任。
皇宫内。
恭帝在景湛离开后就一直惴惴不安,他身体本来就在走下坡路,这么殚精竭虑一遭实在是撑不住,已经在床榻上躺了有几日了。
借兵是景湛提出的,原因很简单,假如大昭被北羌打败了,下一个遭罪的就是文楚。
文楚只要能想明白这点,他们一定就会借兵给大昭。
可恭帝也很犹豫,要是文楚打败了北羌之后又杀个回马枪,那大昭可有半分招架之力?
人越是在濒死的时候就越会不甘心,恭帝几乎能看见自己闭眼后大昭会变成什么样子。
北羌人的野心很大,他们自称是草原的儿女,却不甘心一直待在草原。
他们要中原的金银与水米,要一切能满足他们欲望的东西。
而文楚对大昭一直都虎视眈眈,这场战争不管谁赢,都不过是给文楚做嫁衣。
恭帝当时不能不多想,所以他并没有立马给景湛答复。
而这时文楚的沭王派人送了礼物过来,特意找到景湛问他是否需要文楚的帮助。
谁都知道景湛如今在朝堂上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虽然他在扳倒裘氏后就一直很低调也没什么动作,但沭王不会小看景湛在大昭的作用。
景湛表示此事需告诉恭帝,可沭王派来的人却说恭帝已经老糊涂了,他说的话管什么用?
“只要侯爷能为树王殿下板鞋事情,沭王殿下绝对会在女皇面前激励劝说出兵协助大昭,柔嘉公主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大昭这边也得送点儿什么东西过去慰问一番吧?”
这理由合情合理,几乎不用景湛多动脑子,可景湛还是敏锐察觉到了这番话里的陷阱。
他能帮沭王办成什么事情?景湛对沭王唯一有用的身份不过是当年养育过一段时间长烟。
恭帝原本就为了借兵的事儿焦头烂额了一晚上,既然文楚的沭王需要景湛帮忙办事,让景湛去一趟文楚也未尝不可,他正好也能接着景湛离开的机会消减一些景湛已有的势力。
景湛知道恭帝能这么爽快地答应是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不顾前线将士们的安慰,反倒一心想着操纵权术,简直让景湛不知该说什么。
原本恭帝t以为借兵的事儿半个月就能有结果,可谁能想到景湛离开大昭后就音信全无,旁人还以为景湛这会儿在府里养病,可恭帝却害怕景湛从此就待在文楚不回来了。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烦躁之中,恭帝彻底病倒了。
前几日景湛的人加急来报说文楚答应借兵,可这兵断不能无缘无故地借,大昭必须要拿出能让文楚满意的诚意才行。
换而言之,就是借兵有条件,否则文楚大可眼睁睁看着北羌和大昭打得你死我活再渔翁得利。
益贵妃端着汤药来服侍恭帝的时候特意屏退左右,见恭帝皱着眉心烦难安的模样,坐在床边小声唤着“陛下”。
恭帝慢慢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实现看清楚了眼前的益贵妃。
益贵妃如今在后宫之中已经位同副后,可她对恭帝还是如往常那般顺从温柔,恭帝看见她之后心情都好了些,唇角也露出了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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