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2)
第104章
景湛此番过来当然不是为了简简单单安慰长烟几句。
长烟如今所经历的他当年都见证过,就是因为知道长烟选了这条路之后要面对什么,景湛才能提前做好那么多准备。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长烟想要的景湛都会竭尽全力帮她得到。
前世的景湛身居高位多年,他励精图治,算是完成了t自己的理想,虽说过程波折,但好歹结果还是不错。
可景湛太孤独了,他本就不好女色,长烟是他此生唯一的例外,长烟走后他就更觉得无聊,除了那些他去各州府视察收养回来的孩子在那儿闹腾,后宫可以称得上是空荡荡。
长烟前去文楚的这几年里景湛也没闲着,他忙着扫清障碍,几乎片刻都没有歇息。
景湛是在很晚的时候才明白恭帝是个刚愎自用又懦弱傲慢的人。
前世他就是因为信了恭帝的承诺才会想着要一心一意做个无人能及的忠臣,可最后他没能逃过文楚的算计,还有单氏布下的陷阱。
那段日子实在是艰难,景湛正是因为受过苦,才不希望长烟重蹈覆辙。
即使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偃苗助长,可长烟自幼就不容易,景湛还是希望能让长烟稍微轻松一点儿。
只是景湛的想法长烟未必能理解。
他说的话让长烟瞬间就顿住了,长烟皱着眉望向景湛,像是在问男人对单韫彤做了什么。
景湛笑着解释:“她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人的贪婪会为她自掘坟墓,这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我说什么她都会信。你只把单氏拎出来说他们这些年耗尽大昭国力还远远不够,你要让每一个大昭子民憎恶单氏,才能将你的仁善与广施恩德衬托得更加明显。”
景湛的心一直都是黑的,这点长烟比谁都清楚地知道。
他以前会教什么都不明白的长烟如何用人,怎么制衡下属,要做什么才能让旁人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长烟学得很好,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达到青出于蓝的程度,可景湛教她的这些她在文楚都有用上,女皇更是因为她的能力对她赞许不已。
如今景湛教的已经不是简单的权术,他好像在告诉她该如何做一个帝王。
长烟别过头去,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景湛俯下身,用拇指将她的眉头舒展开,“是我说得太过直白,你承受不了吗?”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景湛理解地点头,“也好,先稳住眼下的局势再说。”
长烟先前在书房里写的那几封信其实就是在安排从金陵来的那些年轻官员。
这些人都是前不久从麒麟才女大会中选出来想要报效朝廷的人,女皇知道他们年纪小,正是有冲劲的时候,干脆让他们带了人跑到洛阳去听从长烟的安排。
不用听朝里那些老臣的唠叨,长烟又正好需要人手,能混成什么样子全看他们自己是否有本事。
符远谦和叶蕙还以为长烟要过段时间才想起他们,但次日长烟就把他们叫到府里来见面,与他们商讨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文楚朝廷的官员和刺蝶宫的那些死士终究不同,他们手里有正式委任的文书,办的事情也都代表着文楚的脸面。
所以长烟让叶蕙开始在洛阳附近征集一些愿意学武的女子,“没人愿意过来也没关系,不用急于求成,我会先派些人给你,你要把样子做好,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人好奇。”
叶蕙点头道好,笑着领命离开了。
至于符远谦,长烟问他怎么不好好在金陵享受荣华富贵,偏要跑到洛阳来吃苦。
也不知是不是长烟的退赛给了符远谦太大的刺激,还是符远谦此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在第三轮的麒麟才女大会上符远谦展示出了曾经从未有过的一面,虽然他的穿着还是那么花哨,但他眼里的光明显比以前要沉静许多。
女皇像是知道符远谦的心思,把他扔过来只说让长烟安排他做事,有种任长烟差遣的意味。
这次过来见长烟他的穿着倒是没以前那么刺眼,但还是一如既往如孔雀一般耀眼夺目。
长烟除了在恭帝退位那天穿得华丽了些,其余时间都很低调,穿得素净不说,头上戴着的首饰也少,和符远谦这么一对比她像个破落户一样,若不是气场在这撑着,寻常人还真是不知道这里真正能说上话的人是长烟。
“我知道陛下为何让你去户部了,你这样的世子爷能看得起户部那三瓜两子吗?”
符远谦不喜欢长烟的玩笑,他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对长烟说:“非也,是陛下知道我自幼便对算数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才让我去户部的,我虽然不似父亲那样在行军打仗上颇有建树,但想入朝为官为国效力也不是什么值得令人惊讶的事情吧?”
“既然如此,世子今后可有得忙了。”
景湛昨夜在长烟这里留宿,符远谦和长烟的对话他稍微听了一耳朵,等符远谦离开他才从隔间出来。
看见景湛长烟也没有多意外,她问他睡得怎么样,景湛点头道:“大抵是我这几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夜了吧。”
长烟上前搂着景湛的腰,很自然地把头靠在景湛肩膀上,“今天要回去么?昨夜有很多人看见你骑马过来,要是景叔一直留在我这儿,到时候怕是会有不少闲言碎语。”
景湛笑容一滞,目光带了些许苦涩,“阿烟,这是我第一次没有任何顾忌能从正门来到你的府邸看你,就要赶我走了么?”
他徒劳又自作多情地希望自己和长烟之间的感情能比以前要干净些,可他们的身份摆在那儿,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还是说长烟让他离开只是不想有些人误会而已?
长烟哪儿能不明白景湛的想法,但她就是改不了想要逗逗景湛的坏毛病,她歪着头对景湛笑笑,“我是担心你留在这儿会让我分心,你不知道,每次你来我身边我就只想窝在你身边,什么事都不想做了,这样下去我会越来越懒的。”
“的确,是我不好。”景湛握住长烟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肌肤,他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长烟的耳垂,像是在依依不舍,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饥渴。
长烟被景湛这番动作弄的有些心猿意马,可她说的是实话,景湛只要在她身边她就无法集中精神,她想靠在景湛身上抱着他,把整个人都埋进景湛的拥抱里,甚至再做些更过分的事儿。
昨晚两人躺下后景湛就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可柔嘉的死让长烟伤心又疲惫,她更不似前世那般遇见了高兴或者难过的事就得拉着景湛来上一场至死不休的放纵。
经历了这么多事儿,长烟断然不会像以前那样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送景湛离开的时候,即使长烟知道景湛留在她这儿会更好,她还是上前理了理景湛的衣襟对他说:“景叔和我说的我都记着,很多事情总得亲自去做了才有经验,我肯定又会忙上一阵,等闲下来了就去侯府看你,如何?”
景湛似是无奈,语气又带着点儿纵容,“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帮你?”
长烟点点头,“要是我实在撑不住了,景叔能来帮我兜底吗?”
一直以来长烟都是最要强的那个。
当年就算要景湛帮她也是用的不容置疑的态度,她知道景湛脸皮薄老古板,他们已然水乳交融,景湛就不可能不管她。
所以她吃定了景湛,并且从景湛这里得到了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只是后来长烟有些玩儿脱了,她高估了景湛在情爱之事上的自控能力,自己更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这次长烟不会重蹈覆辙,她要亲自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而不是被动地等待着景湛的给予。
长烟知道景湛会明白她的想法,景湛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答应了下来。
“好,不过阿烟。”景湛故意停顿了一下,在长烟把他送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很迅速地搂了下长烟,他弯下腰对她说:“要是以后你身边有其他人陪了,记得派人过来知会我一声,我怕我打扰到你。”
景湛坐上马车离开了。
长烟想了会儿,感觉景湛的醋劲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好像总觉得她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不告诉他,装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实际上眼底的阴郁都快收敛不住了。
景湛总是希望长烟能给他多一些信任,至少要相信他做的那些事情对长烟而言都没有坏处。
可他对长烟从来就没放心过,他知道长烟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会吸引无数男子的目光,景湛深知自己和长烟之间的年龄差距,他很难不自卑。
长烟没想过要吊着景湛,她只是觉得景湛认真起t来的样子很好玩儿。
景湛知道长烟在男女之事上随心所欲,毕竟她当年在盯上他之后就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让景湛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所以景湛给彼此留足了余地,免得将来见面就是仇人,怎么看都尴尬。
可话又说回来,还有比景湛更在乎长烟的人吗?长烟自己都找不到,她的娘亲从她出生就能抛下她,她的阿爹心中更是有着家国天下,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投放到长烟身上。
到最后长烟也只是叹了口气,在想应该往景湛嘴里塞颗怎样的定心丸会比较好。
她放不下他的,他也是。
准备转身的时候长烟见花毅也在门口,花毅抱着剑上前,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有了抹看热闹的笑意。
长烟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见长烟望过来,花毅立马就收敛了神色说:“方才那位瀛国公世子本来想和你再说几句话的,但他好像等到了他不想看见的东西,袖子一甩就走了。”
“嗯?他还有什么话没说的?”长烟故意忽视了某种可能,神色似是疑惑。
花毅见长烟装傻,“哼”了一声:“谁知道?反正他以后还得为你做事,有的是机会说。”
长烟煞有其事地点头,“也是,要做的事儿可多着呢,我可能得离开洛阳一段时间,这边就交给你了。”
单韫彤如今在益州,这是景湛告诉长烟的。
益州地势险峻,单韫彤躲在那里的确很聪明,但她未必会按照景湛的安排好好待在那儿。
所以长烟没有往南边儿走,而是先去了趟冀州。
刺蝶宫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作为刺蝶宫的宫主,长烟深谙此道。
此次长烟是秘密出行,她隐瞒了行踪,让封迟和符远谦先她一步前往冀州,至于花毅则是留在洛阳接应。
单氏早在几年前就断了和刺蝶宫的联系,可邵彻却没有上报给刺蝶宫,他这些年怕是从单氏这里捞了不少好处,又得了姬照和刘氏的器重,典型的想两头通吃。
冀州对单氏而言很重要,这里是银钱往来的重要关卡,附近的百姓又善于耕种,单韫彤若是想成事就绝对不可能放弃冀州,她知道长烟迟早会把矛头指向她,所以这段时间躲着长烟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然而景湛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在他的计策下单氏一定会成为长烟的垫脚石,不管长烟是否想留单韫彤一命,以单韫彤的性格都不会轻而易举将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地方拱手让人。
单韫彤想用手里的东西和长烟谈条件,可眼下这种情形不管她做什么在旁人眼里都是大逆不道,景湛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能狠狠掐到单韫彤的脖颈,又借刀杀人让长烟去处理她。
单氏这么多年来囤积粮食,令兵部无法凑足粮食送到西北前线,以及用阴谋诡计窃取大昭财力等等事情开始广为流传了起来,甚至有人将前段时间玉玺碎片的事儿也和单氏联系在了一起,否则都这么些天了,怎么可能有人一片玉玺碎片都找不到,肯定是单氏私藏起来了。
一时间单氏变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封赫甚至还和当地官员一起找到了单氏藏在某处深山老林中的粮仓,那些粮食保存完好,经过清点之后符远谦算出来这里的粮就足够冀州百姓吃十年了。
封赫原本不想掺合进这些事儿,可这些年单韫彤做过什么他丝毫不知,就连单益君也被单韫彤瞒在鼓里,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复仇,可单韫彤的野心显然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大。
不过普通百姓在得知此事后在乎的并不是这些,大昭被文楚吞并怎么说都是板上钉钉的耻辱,若是能把这些粮食送到西北前线去,大昭的军队还会连连败退,溃不成军吗?
单氏简直罪大恶极,比和北羌合作的裘氏更加可恶!
他们这些年来如此低调居然是为了窃国,再小的孩子似乎都在长辈们这样的愤怒中喊起了灭单氏的口号。
积攒了多年的怒火只要有了导火索就能轻而易举爆发,洛阳的“长烟”在知道此事后下令让人开放粮仓,拿出一部分去支援西北作战以及接济穷苦百姓。
谁都说长烟心里始终装着普通百姓,她这样做又让不少人对她感恩戴德,拉了很大一波好感。
长烟始终隐于暗中没有露面,很多事儿她都让符远谦去做了,比如寻找粮仓清点数目,又让阎汮安排手底下信得过的人镇守粮仓,确保万无一失。
阎汮在知道单氏藏了那么多粮之后眼睛瞪得老大,但长烟只是什么话都没说,让他留意着那些来领粮的穷苦百姓。
“人多的时候往往最容易乱,到时候可能会出现很多状况,阎统领勿要掉以轻心。”
“殿下放心。”
在那些士兵眼里,能给粮的都不是一般人,长燎之女的身份放在那里,长烟很容易就能让那些将士信服她。
长烟给粮时分爽快,但她也没有让手底下的人将那些来之不易的粮食肆意浪费掉。
符远谦只用了三天就把那些粮食账目清点得明明白白,长烟看账的时候不由自主点头,显然对符远谦的能力很满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