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1/2)
第91章
桑褚玉进去时,温鹤岭正在阖眼休息,哪怕开门也没让他睁眼。
她突然想到了那些养久了的小宠。
成天地放在窝里,脾性也养懒了,对外界危险的感知降低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等她走进屋子,温鹤岭才迟迟擡眸。
视线仍旧是涣散的,恍惚一阵才落到她头上。
老实说,桑褚玉觉得这人能拜在衡云子门下,并非没有缘由。
也是个精神不正常的。
以前她和其他人一样,当他是山巅雪、云中月,高高地冷冷地挂在那儿,谁也不亲近。
但这段时日下来,她感觉他好像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寻常人被关在幽暗不见光的地方,日子久了,就算不疯,也得闹吧。
她以前捡的那些人,没待两天也都说要走。
这人可好。
除了刚开始那两天冷着脸斥两声灭弃礼法,现在竟已渐渐地习惯了。
且还有些把这儿当家的舒适感,温温吞吞地住在这儿,全是平时没有的放松闲适。
“……”
所以她这是给他挑了个隐居的场子吗?
桑褚玉沉思。
不光这样,关得久了,他也露出些往日没有的脾性。
剖开来挖开来,竟跟在外面守着的巫召野有两分相像。
就如眼下,见她进屋了,他先是微微蹙了下眉,开口道:“临近正午,天热,何必此时赶来。”
声音不像往日那样紧绷着,总算有了些起伏的情绪,露出天然的赤忱和别扭。
“正好有空。”桑褚玉上前,“今日可好?”
“嗯。”温鹤岭顿了瞬,“召野师弟,也在外面?”
好啊。
原来没睡。
桑褚玉擡掌打在他的头顶。
闷闷的一声响,跟敲那熟了的西瓜差不多。
打得温鹤岭露出错愕神情。
她道:“何须装模作样。”
她这举动来得突然,温鹤岭先是一怔,随后冷声开口:“不过一问,何来装相之说。”
“我是说,若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想说什么便直接说。”桑褚玉微顿,“这里又没你爷爷,也没什么长老前辈,何须成天整日地跟石雕一般僵在那儿。”
这回温鹤岭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像是听着了什么从未听过的话。
他想起小时候与旁人一起玩弹弓。
后来弹弓断了,他们就将弹弓上面的皮筋卸下来。恰是暑天,便戏耍似的把皮筋往西瓜上箍。
一圈又一圈。
先开始,那些皮筋像是黏在了西瓜上,与它浑然一体般,箍着它捆着它。
但时间长了,瓜皮渐渐裂出缝。
最终到了某个瞬间,便会和爆竹一样,“嘭——”一声,炸得烂碎。
不知何时起,他竟也被箍上了一圈圈的皮筋。
挣脱不得。
现在她却拎了把剪子塞给他,让他把那些皮筋剪断。
良久,他从僵怔中回过神。
本以为很难。
可当他真开口时,那些话又像轻飘飘的云一样,自在而平和地说了出来:“我……不想见他。”
“还有呢?”
“不愿你同他,一道过来。”
“然后?”
“你身上沾了他的气息,很不……喜欢。”
“嗯,接着说。”
“我有些……”温鹤岭突然卡了下壳,平复许久,才生涩而又直白地袒露,“想见你。”
“说完了?”
温鹤岭垂下眼帘,身躯仍旧紧绷着,神情却松快许多。
像是初春河水,还是冷冷冽冽的,却在冰层消融的咚咚哐哐的声响里,露出些鲜活气。
“嗯。”他应道。
但桑褚玉又擡掌打了他一下。
温鹤岭错愕看她,仿在问说都说了,还打他做什么。
桑褚玉如实道:“你的头拍起来很清脆。”
温鹤岭:“……何不寻面鼓来敲。”
说完却是一怔。
这类打趣话,他已许久没说过了。
桑褚玉却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反倒认真思索着这话。
“好像的确有面鼓。”
温鹤岭:“什么?”
“鼓,以前做了个手鼓。”桑褚玉散开芥子囊,低头在里面翻找着,“拿高阶魔兽的皮做的,刚死了就扒了,敲起来格外浑厚。”
温鹤岭:“……”
倒也无需介绍得这般详细。
桑褚玉竟真翻出一面鼓。
她尝试着拍了下。
“声音还没变。”她忽想起什么,“我看书上写,乐音对胎兔有颇多好处。”
“什么好处?”温鹤岭淡淡送出一句,“指望它生下来便会跳舞吗?”
桑褚玉眼眸微t睁:“行吗?”
温鹤岭:“……”
他别开眼。
算了。
“何不试试。”桑褚玉环视一周。
椅子上次被她放隔壁书房里了,还没拿回来。
她想了想,干脆走到窗子前面。
手一撑,便坐在了窗台上。
她将那面鼓斜抱在怀里,轻轻敲了下。
一声沉缓悠远的鼓音。
温鹤岭原以为她仅打算干敲两下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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