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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隐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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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二十四章隐忍

容姒一哭,叫容霄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找不到巾帕,便按着袖子给容姒擦泪,一边道:“妹妹乖,妹妹不哭。”

好似小时候,容霄也是这般哄她的。

容姒心口泛酸,泪意更是止不住,容霄越擦越手足无措,索性拽了容姒,直奔舒望宫去。

“嬷嬷!嬷嬷!”容霄未进殿门便高声呼唤,“嬷嬷给妹妹呼呼,妹妹就不哭了!”

老旧斑驳的殿门后走出一人来,两鬓灰白,面带风霜之色,然身形并不显得佝偻,反而仪态端庄,她身上的宫服浆洗得发白,却平整无一丝褶皱。

容姒一眼便认出她来,她是容霄的奶嬷嬷,苏氏。当年先皇后还是王妃时,身边有两个嬷嬷贴身伺候,分别就是苏氏和萧氏。后来先皇后生了容霄和容姒,苏氏被派去照顾容霄,萧氏便被分给了容姒。

容霄迁至行宫休养,苏嬷嬷亦是跟随照顾多年。她与那萧氏分明是一般年纪,看起来却要苍老许多,可见行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苏氏乍见容姒,双唇猛地一颤,待反应过来立时就要跪下身去,被容姒一把扶住:“嬷嬷辛苦,不必多礼。”

苏氏紧紧攥着容姒的手,忍不住左右端详,当年还是团子一般的人儿,如今已如嫩芽抽条,褪去女娃的青涩稚嫩,长成这般少女模样,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如明珠熠熠华彩,将这厅堂都映亮了几分。

苏氏忍不住红了眼,容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解怎么妹妹没哄好,嬷嬷也跟着哭了。

苏嬷嬷同容姒比划,让她入内,容姒一惊,这才发觉自见到苏氏起她便未曾开口说过话,可容姒记得,以前的苏嬷嬷分明是会说话的。

“嬷嬷的嗓子怎么了?可请太医看了?”

苏嬷嬷摆了摆手,露出笑来,给容姒倒了杯茶,又空倒一杯,以指沾水写道:病致,无碍。

她识字。

容姒有些意外。

待落座后,容姒环顾四周,忍不住蹙了双眉。苏氏倒的茶是热的,但杯中只见茶沫,茶汤清淡似水,她所在的座椅扶手下掉了一块漆,隔断的屏风绣线也略显暗沉,殿中布局宽阔,容姒却遍寻不见冰鉴,只在小几上看到一把蒲扇。

乍一看这舒望宫中并无不妥,可细究起来却是处处怠慢。她来了这些时候,眼下才有两个宫人过来请安。

容姒注意到,未等宫人靠近,苏氏已敛袖将那几上的水渍抹去。倒是那两个宫人,一上来就跪到了容姒跟前,顾自道:“奴婢翠瑚,方才在后院浆洗,不知殿下驾到,请殿下恕罪。”

“奴才冬哥,方才亦在院中洒扫,怠慢殿下,请殿下恕罪。”

然翠瑚手上无一点水渍,冬哥的衣服摆上还留了一点瓜子屑,容姒瞧着,眸中神色愈发地沉,她不开口,珠弥上前一步道:“行宫如今是哪个管事,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殿下何时传了你们问话就一口一个恕罪?既知有罪,便莫在此处碍殿下的眼,还不跪到外头去!”

两个宫人闻言一惊,却是不敢不从,只能垂着头跪到了院中,容姒不叫起,谁也不敢起来。

这还是在容姒跟前,宫人就敢随意托口,以往容姒看不到的时候,这些人又如何会对容霄上心?

一旁的容霄对容姒的心绪变化全无所觉,只一心想哄容姒高兴,拉着容姒到书房,指着堆了半个屋子的木材、石料道:“妹妹不哭,好东西,送给妹妹!”

容霄自小便喜欢摆弄这些,先皇后在时也从不拘着他。时疫之后,容霄因病痴傻,这方面的天赋却丝毫未减,如今在舒望宫中,他竟又自己做了一套刻刀工具,刻各式各样的石雕、木雕。容姒看那桌案上放了许多动物雕品,其中有不少是兔子,那刻印最新的已然有了兔子的轮廓,但还是个半成品。

容霄红着脸,将那半成品藏在怀中,小声道:“这个是今年的,还没刻完,妹妹不喜欢。”

容姒微微一愣,那声“阿兄”已是自然出口:“阿兄刻的,阿姒都喜欢。”

容霄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挺了胸道:“妹妹喜欢阿兄刻的兔子!”他又掰着手指头,两只手都数过来才道:“十个生辰,十只兔子!送给妹妹九个,再刻一个!”

他算得很清楚,容姒听着,神色却骤然一变:“你刻了九只兔子,每年生辰都送我么?”

容霄点头:“是生辰礼。”

容姒紧紧抿了唇,忍不住遍体生寒,却又焚心嗜骨。容姒记得,时疫爆发那年她才五岁,那时先皇后刚故去不久,她格外粘着容霄,吃、睡都要一起,后来时疫传到宫中,容霄亦突然高烧不退,帝后便将容霄和容姒隔开,容姒为此整日哭闹不休,萧氏便同容姒道,圣上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她,她若同容霄在一处就永远也见不到父皇了,容姒闻言便不敢再闹。

后来容霄迁去行宫,她被接到韦皇后宫中,前两年也陆续给容霄送过许多东西,却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最后一次,来禀的宫人说大殿下许是看到容姒的东西受了刺激,砸了东西又发了回病,苏嬷嬷便将人都赶了出来,不许旁人再去。容姒伤心不已,又恐扰了容霄静养,便不再派人打扰。自那之后,她身边不断有宫人相劝,言皇长子离开既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故去的先皇后,行宫不比宫中,皇长子心中有怨也是寻常,毕竟只有让容霄离开容姒,宫中才会有一个健康的公主,少一个痴傻的储君人选,时间久了,人们淡忘了,这个不幸的皇子就会成为过去,而容姒依然是那个最受宠爱的昭明公主。

就好似容姒的一切,都是容霄的离开换来的。

这些话,容姒听了许多年,以至于听得多了,她甚至不敢出现在容霄面前,她怕容霄质问她,为什么只有他生病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离开,为什么她可以留在宫中受父皇母后多年疼宠,而容霄只能留在行宫,连提起都是忌讳。

他们,不是兄妹么?

越是在乎,容姒越不知该如何面对容霄,若非梦见舒望宫大火,若非今日凑巧,竟不知其中还有这般阴差阳错!

原来容霄从未忘记过她,从未厌弃过她,他们兄妹分离九年,容霄甚至年年送她生辰礼,她却从未收到过!而她打探舒望宫的消息,得到的却是一切安好。

再细细回想这许多年,那些宫人,包括萧氏,那些话……真的是无意说给她听的么?

这么多年,容霄和苏嬷嬷在这儿,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年,她身缚网中,竟觉处处受限,无一处是真!

荆棘破土,遇火种而燃,顿成燎原之势。

容姒不想在容霄面前发脾气,只转身快步出了书房。她的身边事曾由萧氏一手料理,舒望宫的消息也定然经过萧氏之手,可惜萧氏已死,她再问不出什么。

若再想得深些,不止是萧氏,这行宫的掌事太监、礼官甚至禁军统领都可能大有问题,这些人的背后是谁,是谁在幕后制造他们兄妹隔阂?会是——

那个人么?

容姒缓缓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中,唤来珠弥。

她要彻查此事,一层层地往下查,哪怕要将这习凉行宫乃至后宫都搅得天翻地覆——

蓦然,有道暖意裹上容姒发颤的手,苏嬷嬷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一点点将容姒握紧的指尖松开。她仰起脸,泪眼模糊,却是对着容姒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殿下,不可。

她无声对容姒做着口型,容姒心头剧震。

苏嬷嬷是在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查下去,行宫中必然有好一批人要被问罪,没有人再敢怠慢容霄和苏氏。可同样的,她也会将容霄推至风口浪尖,以她现在的处境,未必护得住他。若梦中舒望宫的大火不是意外,她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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