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沉沦（1/2）

第91章第九十一章沉沦

“来人,将昭明公主押下，幽禁露华殿！”

杜有厓臂间的拂尘一指，禁军竟是听他号令,上前将容姒围住。

容华昏迷不醒,胸前的斑驳血渍刺在容姒眼中,叫她的目光寸寸发冷。

“杜有厓,你要反？”

杜有厓常年在圣上和各个贵人之前垂着脖颈弯着脊背，卑躬屈膝。如今望着容姒，他躬着的背脊早已直不起来，却能擡起下巴，从怀中摸出一块赤金的禁军令牌：“陛下清楚，自己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故而早有御令，司礼监代行天子令,代掌禁军之权,殿下谋害圣上，在前朝后宫搅弄风云，杂家自是要为圣上分忧。”

杜有厓话音一落，禁军又要上前,容姒甩袖,没叫禁军押着,主动走至杜有厓身侧,侧目看向这个几乎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内侍。

“杜公公,你在父皇身边多年,他信任你,比我们这些子女更甚。他予你权势、地位、荣耀、尊严，朝中上下那么多人反对成立司礼监,他却依旧一意孤行。韦氏是什么德行你不会不清楚，所以我一直不信你会背叛父皇，倒戈韦氏，却也一直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

杜有厓的目间微微一闪，有些难辨的复杂，似是有些讽刺又有些怜悯。

“可是如今，本宫却是明白了。”容姒目中浓暗，“你从不曾忠于父皇，又谈何背叛？”

“前朝已覆，你便是杀光容氏皇族，你的旧日恩主也不会死而复生，前朝荣耀早已灰飞烟灭，没有容氏，也会有其他族群取而代之。你所做的一切，本就是徒劳无功，没有半点意义。”

杜有厓的神色倏然一僵，按着拂尘的指尖用力得泛起青白之色，然他的声线依旧平静无波，在如今的情形下，甚至冷漠得残忍：“押下去！”

禁军依令行事，将容姒扣下。

容姒最后望了圣上一眼，一字一顿道：“你即便视容氏一族为仇寇，父皇却从未对不起你！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你，认可你的人便也不复存在了……”

容姒的声音远去，当殿上只剩杜有厓和容华两个的时候，四周像是霎时静了下来。

杜有厓扶着容华躺到榻上，他躬身立在一侧，就同在以往的许多个日夜所做的那般。

良久，他才缓缓动了动唇角，似是想笑：“昭明殿下字字诛心，是生怕奴才害死陛下，没想到容氏后人中竟也能出这样一个人物。”

然他终究长叹一声：“可惜了……”

昭明公主想要釜底抽薪，破而后立，他却只想皇室倾覆，天下大乱。

他们注定互为仇寇，不死不休。

建元十七年五月廿九，昭明公主被禁露华殿，夜半时分殿中突起大火，火势彻夜不灭，公主亲卫施救不及，昭明公主被困火中，香消玉殒。

消息传到边关的时候，老将盖东篱已带着麾下将士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开战之前，盖东篱深知此战只宜速战速决，如何痛击敕荣骑兵便成了险中求胜的关键。

然连盖东篱也未曾想到，他手下的副将魏仲言如此骁勇，能以一敌十，一同行军的驸马喻良臣智计无双，两厢配合将敌军分而治之，竟叫敕荣骑兵损失惨重，不得不偃旗息鼓，委派使臣与大齐和谈。

和谈事宜皆由喻良臣主持，他在这场大战中立了不小的功劳，原本对他多有成见的盖东篱部下也已心悦诚服，与他兄弟相称。

而喻良臣手中还有一份怀夫人留下的军士名单，这些人都曾经在怀大将军麾下任职，对怀氏忠心耿耿，怀氏兵权被缴后，先帝唯恐旧将兵变，将曾经直属怀氏的兵力打散，编入其他行伍。

如今喻良臣挑明了身份，再联系这些旧日部族，怀氏后人的声势便彻底在军中打响。

此次和谈，大齐因着战事获胜重新占了上风，喻良臣在原本的和谈协议上又加了两点，一是延长了休战年限，二是让新敕荣王释放人质得勒王爷，将饲马贩马之权重新分配于他。

敕荣使臣商议过后，与大齐重新签署了休战协议，自此，边关止戈。

盖东篱看着这份协议书哈哈大笑，指着喻良臣道：“你让得勒王重新掌权，怕不止是为了惠及大齐饲养战马事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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