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叁(1/2)
伍拾叁
柳母见冯罗狼狈地跑回到马车边,一手捂着脸冲马车里的人说话,那表情狰狞的模样不用刻意去猜,八成是在说柳家人的坏话的。
柳母冷着脸呸了一声,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话毕,就见她放下笤帚回到柳闲亭的身边。
见柳父、柳闲亭两人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柳母忍不住低声笑骂道,“你们父子俩这般看着我作甚?”
“阿娘!您莫要担心,夫君其实是装的!”冯栖寒见二人不敢开口,适时地替柳家父子解围。
他凉薄的心早就已经接纳了柳家人,亦将柳母当作亲生母亲来看待,他知道柳母非常在意柳闲亭,怕她以为柳闲亭真的不舒服而着急、也怕她事后怪责柳闲亭拿身体开玩笑。
只是没想到他话音刚落下,柳母便压着声音笑道,“我当然知道他是装的,自己生的能不知道?”
说着,几见柳母将笤帚扔到一旁,随即小声地解释道,“以往闲儿不舒服哪次是提前说了?不都是直接晕死过去的!这次摆明了是想捉弄冯家的人。”
顿了顿,就见她那双经过岁月沉淀的眸子陡然亮了一下,语气兴奋地问道,“快说说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
柳闲亭惊讶于柳母的知子莫若母,可下一瞬又被柳母的这句话震惊到了,那兴致勃勃的语气分明就是顽皮淘气的小孩子,与小伙伴扎堆儿凑在一起、商量着要如何作弄别人?
而他们四人此刻团聚在一块儿,可不就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儿!
柳闲亭一时间没忍住弯了弯嘴角,随即漾起一抹坏坏的笑,“不愧是阿娘!我的确想整一整冯家人!”
话毕,就见他擡起眼帘看向院门外的马车继续道,“俗话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上次他们是如何招待我和小七的,这次我们就如何招待冯夫人!”
顿了顿,他又稍稍地耷拉着眉眼装无辜道,“爹娘会不会觉得我太小心眼?”
柳母瞪了一眼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的柳父,随即扬起眼尾、语气和蔼地对柳闲亭说道,“我们家闲儿哪里小心眼儿了?明明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谁若是敢胡说八道,老娘就拿笤帚将他打出去!”
柳父抖了抖满脸的络腮胡,委屈巴巴地道,“夫人说的对!”
他敛下眼睑顿时觉得心里憋闷极了,好像自从柳闲亭渐渐好转起来,他就越来越遭柳母的嫌弃与不满,俨然就是失了宠爱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看来房子得早日扒了重盖,不加快脚步促进夫妻生活,说不定哪日他就真的要被彻底打入冷宫了。
柳父的那点儿想法柳闲亭此刻没心思去管,他现在只想干一件事情,那就是冯府让他和冯栖寒吃过的亏、他要让冯家人全都尝一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冯老爷这次没有来,倒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等柳闲亭大致说了两句,柳父、柳母相视一眼,瞬间明白柳闲亭是想作弄当初他们进入冯府以后,冯夫人与冯老爷坐在高堂之上,两侧站着婢女和小厮、像是审犯人似的看着他们。
于是,柳父对着冯栖寒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人就合力将柳闲亭扶回了堂屋,脸上摆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冯夫人搀着冯罗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时,正要扬起嘴角装出一副和气的模样,就看见柳家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
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顷刻间阴沉了下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被人视若无睹。
冯罗偷偷地觑了一眼,顿时吓得慌忙敛下眉眼,同时冷汗涔涔地小声问道,“夫人,我们......还进去吗?”
“去!当然要进去!”
冯夫人微微眯起眸子、盯着柳家大门瞧了半晌,忽地擡了擡肩膀、面无表情地往柳家院子里走去。
半个多月前,她从柳闲亭的手上买下方子,交予娘家后的确赚的盆满钵满,甚至还借柳闲亭的画搭上了太师这层关系。
然而,某天夜里那幅画竟然不发光了,顿时惹得太师对她的娘家发作一通,不仅连累了送画的二哥、就连主城里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若不是为了此事,她又怎么会纡尊降贵地跑来这种地方?说来说去,都是柳家人的错,而柳闲亭更是大错特错!
可是,她眼下又不能耍性子将人得罪了,否则冯家、以及她娘家全都难逃劫难。
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她爹还特意派了身边的亲信来传话,说太师这人权势滔天且最是小心眼,性格也尤其的睚皉必报。
若是不能将这件事彻底解决,莫说是芙蓉县的小小的冯家、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娘家,扎根在主城十多年也得从鸳鸯城消失。
冯夫人忍不住胆寒了一下,甫一进门就瞧见柳父、柳母坐在高堂之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刻在骨子里的嚣张跋扈让她无意识地蹙了下眉头,随即她又很快地半敛起眉眼,仅仅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就被柳家的境况惊了一下,心里忍不住耻笑一句:
穷鬼!
整间堂屋看着宽敞实则空荡荡的,灰白的墙壁更是一览无余,除了高堂上摆了两张太师椅,以及一张八仙桌,就剩下柳闲亭身下坐的一张椅子,屋子里就再也没有多余的摆件、或是桌椅,就更不要说墙上应该挂着的字画、或者摆在桌上的青花瓷器、又或是立在门口的锦绣屏风。
幸亏她当初是让冯栖寒替嫁到柳家来的,否则她的宝姐儿要如何忍受得了这般清苦日子?
想到冯栖寒,冯夫人便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表情,瞧着一点儿也不讨喜。
她忍不住恶毒地想,怎么就没被柳家人磋磨死?
又或者......怎么没将柳家的人全克死?
柳母不知道冯夫人心里的歹毒想法,起初柳父瞧见冯夫人进到院子里,就赶紧朝他们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被匆匆地拉着在太师椅上坐下。
柳家已经落魄了好几年,而她也好久没做过当家主母,一时间心里有些紧张,怕气势上输人一头。
可是当她瞧见冯夫人不善的眸光,尤其眼底滑过的鄙夷顿时怒火中烧,要不是此刻需要端着架子,她早就冲上去将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柳母不动声色地将腰板挺直,即便她的衣衫不如冯夫人的华贵,皮肤、手指也不如冯夫人的娇嫩,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丝毫不输给穿金带银的冯夫人。
柳闲亭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柳母,心里暗暗地给对方点了个赞,不愧是能让一家之主乖乖听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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