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和守护（1/2）
破坏和守护
柳辛元醒了，但他醒来的时间，并不是谢明远告诉秦正然的时间，而是更早的时候——那时候林天峰还没有去世，柳家想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为他们的宝贝继承人谋求一丝希望。
但那时候或许是忙于交接，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不论是云成星还是林天峰，都拒绝见面。
尤其是云成星，他认为柳辛元已经药石罔效，没有任何救治的机会了。
于是一生的目标都是向双S进化、代替孔净颜成为联盟第一人的柳辛元疯了。
和他疯的还有他的母亲，那位十分心疼儿子的柳夫人。
在柳夫人的刻意放水下，柳辛元带着十个棺箱，用小型星舰一路从首都星飞向了开普勒星系，他到的时候，恰逢开普勒星系又逢寒潮，他便趁着这个时间，将十个棺箱中种类繁杂、数量庞大到足以淹没整个星系的幽灵释放了出来。
开普勒星系的联盟驻军和开普勒星系留守的人难以招架这突如其来的大规模幽灵入侵，于是孔净颜露面了。
孔净颜驾驶着自己的机甲选择和那些幽灵同归于尽。
精神力自爆加上晨辉之光的核动力源自爆，从□□到灵魂全部消弭于开普勒星系。
“咣当”一声，秦正然拿着终端的手不稳，掉在了桌子上。
他闭着眼，总觉得恍惚，觉得像在一场噩梦中。
怎么会这样呢？
“开普勒星系周围空间本就不稳定，虫洞出现频率很高，孔净颜的自爆引起来那个地方的空间扭曲，”顾良说道，“那里形成了一个超级虫洞，把当时为了抵抗幽灵而聚集在一处集中保护的开普勒星系的人和驻军全都吸了进去。”
秦正然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咬着后槽牙问道：“那个柳辛元呢？”
“他早就在放出幽灵的时候，灵魂就被那些东西啃噬殆尽了，柳辛元自己也没想着能回去，对他，对柳家来说，得到双S精神力，然后重新聚拢军部日渐分散的权力，这是他人生中的唯一目标，如今他再也没有使用精神力的可能，自然也没有多少活下去的意愿。”
而让人生中一帆风顺的柳辛元跌了如此大的一个跟头的，就是开普勒星系。
所以他就拖着整个开普勒星系的人都去死。
“明明是他自己多行不义，”秦正然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扣进了肉里也没有感觉，“凭什么……凭什么……”
孔净颜不过是想安静地在开普勒星系度过余生，为什么就连最后都……
“还有联盟……”秦正然觉得荒唐至极，“从首都星到开普勒星系，那么多关卡，就让柳辛元开着星舰带着棺箱那么自由地行动？”
“柳辛元是独立团团长，”顾良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他在联盟的动向一向没人管。”
这是柳家给他的特殊荣耀，哪怕后来从开普勒星系闹了那么大的一个丑闻都没人敢提把这个特权收回。
但真的只有这个原因吗？
监察处、联盟各个星域的口岸检查、航道巡查，真的每一个环节都没有能阻止柳辛元的吗？
如今黑天鹅星系闹出的丑闻，还能让柳家有闲心来为柳辛元处理这些关窍吗？
黑天鹅星系……
谢明远在黑天鹅星系上的笑容在秦正然的脑中闪现，那温柔的、带着冷意的声音回响在他脑中——“还是需要有更重量级的事情发生才行。”
谢明远他知道！
甚至谢明远他有意为柳辛元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秦正然恍然，那时候的他以为，谢明远所说的“更重量级的事情”指的是莫卡星上那些在首都星记者团中造成伤亡的战机，但是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谢明远指的是柳辛元和开普勒星系！
开普勒星系上的人是联盟的丑闻，也是联盟接手后会变得极为棘手的存在。
这部分人从小在开普勒星系长大，接受的教育和意识形态和联盟的人完全不同，甚至已经习惯了亲情的他们根本就不会接受蜜蜂法案的约束。
而联盟亏欠他们，再加上黑天鹅星系的事情曝光，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势必要被舆论裹挟给他们一定的照顾。
可照顾就意味着“特权”。
如果让他们继续在开普勒星系，那么联盟就无法自由接手开普勒星系的矿产资源，所谓的合并就只会变成表面功夫，那些联盟的核心福利无法惠及他们。
如果让他们进入首都星，无视蜜蜂法案的他们在首都星自由生育，还要享受和联盟本土公民一样的待遇，时间久了，本土民众自然也会觉得不平。
最终要的是，一旦回归联盟，他们不符合现行基因检测标准中的“优秀”标准，那么是否还要在就业、升学上考量给他们优待？
这些都是问题。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这些人不存在。
只要有一场灾难，一场出自“反派”手中的灾难，那么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于是柳辛元变成了瞌睡时主动递过来的枕头。
军部的柳家有柳夫人心疼儿子，给儿子制造出气的机会，政务大厦的人睁只眼闭只眼，所以柳辛元才有了如今看起来荒唐抽象又极其顺利的成功计划。
开普勒星系被毁，谢明远既可以结合黑天鹅星系的事件一起对柳家调查追责，将柳家这棵从联盟初始就扎根下来的巨树彻底连根拔起，又解决了开普勒星系合并会带来的种种问题，同时，还能将孔净颜留给秦正然的“后盾”一举击破。
如果秦正然跟谢明远回去，那么秦正然能仰仗的只有他，等谢明远将柳家赶出军部后，再顺理成章地将黑天鹅星系功臣、开普勒星系功臣的秦正然推到军部上，这样才能彻底将联盟两大势力的实权彻底归拢。
秦正然悲哀地笑了一下：“真是一石多鸟。”
“谢明远的政治天赋很高，”顾良评价道，“他刚进入政务大厦的时候，就有‘从不做亏本政治买卖’的赞誉，他的每一次计划，都要等到有让他满意的利益预期才会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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