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2)
多么拙劣的说辞,谢至柔心中冷笑,嘴上挖苦:“王道长怕是要亲自为他设坛做法?”
王旅长还没来得及接话,谢至柔摆摆手:“罢了,看在你跟随本督多年,准了,只一点,没我的命令,他不能死。”
王旅长大喜过望,千恩万谢,立刻身板挺得溜直,向谢至柔敬了个非常标准的军礼,哼着小曲走了。
谢至柔冷眼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轻声叹了口气,突然很想嗑瓜子。
当晚,瘦脱了相的言璧城被人用轿子从钧凉城监狱擡回了王旅长私宅。
王旅长掀开轿帘一瞅,擡回来一个脏不拉叽的丑八怪,他以为副官认错了人,错愕地问:“你确定这是言璧城?”
副官点点头,王旅长犹自摸着下巴念叨:“不像啊,跟第一回见过的不一样啊……”
“废他妈什么话!找水洗把脸不就知道了!”泥壳里的言璧城开了腔,暴躁如常。
“没错没错,就是他,这暴脾气,没谁了!”王旅长喜笑颜开,指挥副官,“给他打水洗澡,换身干净衣裳。”
洗完澡的言璧城又变回了人形,像个干净漂亮的少爷。
王旅长坐在炕桌这头,言璧城坐在那头,王旅长自我介绍:“言大夫,在下王竞雄,在谢督军麾下做个旅长。”
“哦,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有病,只有你能治。”
“什么病?”
王竞雄戳戳脑瓜子说:“你搁这儿待着不走,天天拿枪指着我,我天天做噩梦,你看咋能给治?”
言璧城斜眼觑他:“王旅长威风八面,没想到有梦魇的毛病?”
王竞雄一脸真诚:“恳请言大夫赐教。”
“依我看,只消一颗枪子儿就解决了。”言璧城不怀好意地笑,冲他比划了个开枪的手势。
王竞雄愣了一下,不言不语地起身,走到言璧城面前。目光从下到上,从裸露的脚踝,到修长的双腿,到雪白的脖颈,再到黝黑的脸颊,一处不落地,打量着他。
他的眼睛里烧着火,像要把言璧城盯出个洞来,方才憨厚诚恳的表情像被烈火燎过的草纸,骤然只剩闪动着邪恶金线的一片灰烬。
“真像,就是黑了点。”
突然,他饿虎扑食般,猛地将言璧城扑倒,长满枪茧的手摸索着就去撕扯言璧城的裤带。
来之前,言璧城就是死也想不到会碰上这种事。猝不及防,后脑勺磕到硬土炕上,磕得他眼冒金星,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暴露在王竞雄的面前,无遮无挡。
他拼尽全力掐住王竞雄的脖子,在慌乱中搜寻四周,竟无一件趁手的工具可以用来敲破这个禽兽的头。王竞雄力大如牛,双手捏住他的腕子反压在头顶,屈膝压制住他乱踢乱蹬的双腿,便把个白生生的言璧城摆成了案板上的一条鱼。
言璧城闭上了眼睛,谈不上绝望,只有后悔。
他后悔在与江欲行的对战中没有用尽全力,要不然靠着与江欲行无数次床上的搏击训练,他怎么也能撑到逃出这间屋子。
王竞雄尽情享用言璧城的时候,江欲行正在营房的行军床上烙饼。
从白天开始,他就莫名地心烦意乱,心里猫抓猫挠的,翻来覆去无法入睡。钧凉城久攻不下,言璧城生死未卜,他的一颗心在温油里煎,文火里烧。
他不知道,谢至柔在练他,耗他,磨他,要把他锐利得直指云霄的骄矜之心,磨成漠漠无尽的麻木和认命。
直到午夜,王竞雄才大汗涔涔地从言璧城身上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过去的言璧城,伸手揩了一把言璧城嘴角的血迹,心道:“竟能忍住一声不吭,是条汉子。”
他观察着言璧城身上的狼藉,突然想起了初见时他裤子上的血迹,恶作剧地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盯着五个迅速肿起的指印,王竞雄心想,今夜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江欲行睁眼盯着帐篷顶,直到后半夜,眼前晃来晃去全是言璧城的脸。他起身走出营帐,夜凉如水,擡头见斑驳树梢后银汉迢迢,流星断续划过,心中一片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