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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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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散会。”谢至柔宣布。

一片桌椅杂沓声中,他疲倦地垂下头,手指轻揉着太阳xue,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军官们都走了,地砖上还杵着一条影子,久久不动。

谢至柔擡起眼皮,看到王竞雄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所有军官都分配了任务,唯独他是个旁观者。

王竞雄脸上的表情,羞愧中带着点不安,不安中掺了一丝怜悯——既是在可怜他自己,也是在可怜他的督军。

“你怎么还不走?”谢至柔头疼得厉害,不耐烦地问。

“督军……”他肆无忌惮地,忧悒地看着他,找死一般,“督军不责罚,卑职良心不安。”

谢至柔无力地笑了:“你连死都不怕,我还能怎么罚你?”语气里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思,又说:“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你走吧。”

王竞雄被他几句话说得心里一潭死水又活泛起来,涟漪一荡一荡,搔弄着他的心防。督军这是遇到了坎,他暗下决心,他要请战,为督军而战!

“督军,卑职申请带兵上热河前线,请给卑职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谢至柔脸色苍白,有点病容。不到半个月的功夫,死了老婆,走了闺女,丢了热河,自打把那个报假信的女人接进了钧凉城,他就开始倒霉。

热河是必须要收回来的,热察唇亡齿寒,如果让日本人持续占领热河,将其变成后备基地,察哈尔——钧凉城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他向戴总统发电报求援,但戴总统在北方已没有可用的嫡系部队,奉天督军张尔轶与日本人沆瀣一气,早已脱离中央政府的管辖,进犯热河便有他在其中捣鬼。

盘算来去,戴总统想到了薛靖淮——五十万军费花出去,总得听个响儿。

好在薛靖淮够爽快,答应出手相助,但事成之后热河得物归原主——这层意思他没直说,戴总统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过退一步想,小薛好歹也算在自己麾下,热河在他手里,还是在小谢手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些,此刻的谢至柔还无从得知,他挑眉看了王竞雄一眼,说:“既然如此,热河你不用去了,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王竞雄心里的涟漪荡漾到眼里,腰杆挺得更直溜,语气里带着讨好的兴奋:“卑职愿为督军肝脑涂地!”

谢至柔摆摆手,起身往屏风后走,飘飘荡荡地留下一句话,“肝脑涂地倒不必,你替本督把钧凉城守住了就行。”

当夜,谢至柔亲率部队连夜奔赴热河,把钧凉城和王竞雄留在了身后。

夜风凛冽,王竞雄站在城楼上,目送他远去——骑在马上的一条瘦削背影,在千军万马的簇拥下,头也不回,逐渐隐没在暗夜的点点火光里。

最重的担子放在一个曾经的叛徒肩上,王竞雄知道谢至柔是走投无路了。“督军……”他喃喃地念,“至柔。”

眼睛有点湿,他赶紧擡手抹了一把脸,怕让人看见。

不出意外,薛靖淮应该在谢至柔与日本人开展后的第七天到达林西,彼时谢至柔正在伯尔克河畔,与乔装为奉天陆军的日本军队浴血作战。

这只日本军队的真实番号和来历均是谜,谢至柔的热河守备军也是从抓获的俘虏中才知道些许真相,但无论怎么粉饰,奉天督军和日本人合起伙来要吞并他,已经是明摆的事实。

谢至柔双拳难敌四手,战事进行得格外艰难。

一场激战后,在硝烟弥漫的河滩上,谢至柔躺在染血的芦苇丛中,仰望满天星斗,发起了呆。

又活下来了,他无情无绪地想,自己一辈子都在倒霉,可就是死不了,真是怪事。

直隶督军署,薛宗耀后知后觉,得知戴总统一杆子把自己儿子支到了热河,忙让罗副官给薛靖淮发电报:“掉头,去山西。”

几个小时后,罗副官回来报告:“军座,边防军说大少爷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这话说得老薛差点眼前一黑。

看吧,这就是人和人的区别,士兵临阵脱逃,督战队的子弹不会留情,而身为一军最高长官,却可以撇下部队和战事处处留情,这世道,被毙掉的逃兵冤魂找谁说理去?

但薛靖淮管不了这些。

部队从库伦开拔后,他半路带着一支卫队——以及漂亮的叶廖马团长,脚底抹油,溜了。当然,边防军也不算群龙无首,至少还有代理督军经验的林团长替他发号施令,以及能掐会算的荀参谋帮他稳住局面。

临走前,荀参谋好劝歹劝,说得嗓子冒烟,薛靖淮吃了秤砣铁了心:“我好不容易脱离那娘们儿的魔爪,去非兄,我的好参谋!好学长!你就放过我,让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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