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有时(1/2)
缠绵有时
柳溪亭面露痛苦,皱起眉头,咬牙忍疼道:“或许是拖的久了些,没能及时上药止血。”
可是伤口流血,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口,过一会儿自己也能减缓凝固,看他的伤倒像越流越畅快。
梅映雪不敢耽搁,立刻挽起衣袖,用麻布帮他擦拭。
她不知道,来的路上就不怎么流血了,方才她找药时,柳溪亭看到血止了,忍痛又在伤口抠了一把。
好好的伤都要自愈了,又被他作践了一回,正火辣辣地疼着,也不忍耐了,不时地倒抽一口冷气。
梅映雪听着就心惊,麻布轻轻擦去伤处的血渍,唯恐弄疼他,动作一轻再轻。
柳溪亭反而被她触碰的有些痒,“没事,你可以用力些,我忍的住。”
梅映雪专注地擦洗伤处,闻言只是嗯了一声,手上依旧轻柔。擦去血渍,打开药罐,用银匙挑出一些药膏,均匀地敷在伤处。
趁伤口被药膏盖住,暂时不再流血,梅映雪另取一块干净的布条,裹在伤处,细心地缠住。
梅映雪不太放心自己的手法,“这样就可以么?”
柳溪亭满意地看着,赞许道:“做得很好。”
梅映雪轻轻呼出一口气,擡手抹去额上渗出的细汗,叮嘱道:“你一定要留神,不要再碰到它,让它快些好起来。”
柳溪亭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发觉小娘子的关切要到此为止了,眼珠一转,“你不问问,我因何受伤?”
梅映雪收拾着剩下的麻布和药罐,头也不擡,“你们的皇城司的人,办差受伤很正常,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柳溪亭有些失落,“我原本可以不受伤的,是受小娘子之托,要替凝雨周全,出城办案,遇上贼寇,才吃了亏。”
梅映雪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看着他,同时又紧张一切关于凝雨的事情,“和凝雨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出城拿贼是正事,顺道替凝雨周全也不假,颠倒一下主次而已,不算是说谎。
柳溪亭说道:“昌平伯咬着惩治凝雨不松口,你们托了靖波侯也没有劝动。我只好亲自去见他,起初他也不肯,我许诺他,只要能放过凝雨,我替他儿子摆平纵马伤人一事,做为交换。”
梅映雪的心神全被他的声音吸引住,几乎是屏息等他的下文。
柳溪亭摇头叹息道:“真是不容易!奔波倒在其次,偏偏还在荒野里遇到了几个江洋大盗,彼此交手,险些折了兄弟们的性命,我这是为了救一个兄弟,替他挡了刀子,才受的伤。”
梅映雪听着惊疑不定,眨了下晶莹剔透的眼眸,疑惑道:“怎么会遇到江洋大盗?你们皇城司的名头那么响,那些江洋大盗见到你们,理应逃跑才是,怎么还敢和你们打起来?”
柳溪亭面不改色心不跳,“小娘子有所不知,江洋大盗可都是亡命徒,狠起来吃人肉、喝人血完全不在话下,他们才不在意什么官不官的。当时他们也是流窜到附近,意图行凶,偏巧我要去为昌平伯办事,两下里遇上,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他抚着包扎好的伤处,轻声叹气,“当时亏我躲得快,不然这条胳膊都要被斩下去。”
梅映雪愣怔地听着,总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但是看他脸的表情,又不似作伪,不禁被他的信口开河给唬住了。
梅映雪想了想,忍不住追问,“昌平伯的事你办好了?他可以放过凝雨了么?”
真扫兴啊!
柳溪亭觑着她,忍不住抱怨道:“柳某为了你的女使奔波,还受了伤,你却只担心你的女使?”
梅映雪被他说得不安,急忙解释道:“你别这么说,我也……我感激你的恩情。只是,你已经坐在我面前,可以看到你除了手臂上这处伤,整个人都是安全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凝雨不一样,她还在开封府狱中关着。”
提到牢狱,梅映雪不由自主又想起自己在皇城司狱中吓昏,“牢狱里很可怕,犯人受刑的叫声,听着让人心里发悚,牢房里阴森昏暗,还会有虫子咬,凝雨她只是嘴巴厉害,其实胆子很小,她晚上一定会害怕的……”
梅映雪想到这些,眼睛又开始发酸,趁机握住了他的手腕,乞求道:“指挥使,妾身一想到这些,心里就难过,恨不得自己替她被关进去。”
柳溪亭垂眸,看了眼搭在自己腕上的纤细手掌,又擡起幽暗的眼神,一寸一寸描摹她的轮廓,从眉眼到唇角。
灿若春华,皎如秋月。
纵然再恨她无情,面对这张脸,他的心肠还是不够硬。
晶莹的泪珠,含在她眼中,要落不落,恍若花瓣上的露珠。
第一次看见,就惊艳于她的美色,后来在田家别院再见,动心起念决定留下她——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和他追求的目标背道而驰。
他自幼饱尝人间苦楚,立志不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做人上人!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百般算计,信任的人少之又少。
无欲则刚,没有背景的人熬到现在的职阶,靠的是冷硬心肠和勇往直前的拼劲。
以后再想往上爬,最忌讳有软肋。
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他想过放弃,比起大好前程,一个女人又算什么?连袁岫峰都懂得适可而止。
可是午夜梦回,他不甘心,终于遇到一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性子都入眼的,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或许抱憾一生。
孤家寡人漂泊这些年,也盼着奔波劳碌后,后宅里有他惦记的人等着他。
捧着她的脸颊,手指拈去泪珠,柳溪亭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了。
“明天,就让昌平伯去销案放人。”
梅映雪一时之间不敢确信,眨了眨明亮的眼眸,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柳溪亭捏着她脸颊上的软肉,反问道:“你且说说,我有哪件事,说到没有做到?”
他确实并没有对她食言过。
梅映雪由衷地感到高兴,不禁转忧为笑,可是这笑也仅仅维持了一个弹指间,又被担忧取代。
她担心地问道:“凝雨离开开封府狱,你会不会再追究她关于细作的事?”
柳溪亭不答反问,“你呢?你许诺的事可还记在心上?可会做到?”
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努力攒出一个笑容,“妾记着,会努力做到的。”
柳溪亭看着她,深遂的眼眸暗下去,“你不会又骗我一回吧?”
梅映雪怕他以此反悔,赶忙向他保证道:“妾不会骗你的,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
难得的安宁里,柳溪亭心头悸动,她已经在这里了,只要不再排斥反抗,总有死心踏地的一天。
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因为心绪难平,他的动作有些蛮横。
梅映雪挣动了两下,完全受制于他,被他翻身压在竹榻上。
察觉她的肢体僵硬,在层层起栗,柳溪亭擡起头,呼吸急促,“别这么畏畏缩缩的,我又不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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